阿阮“噗嗤”一笑,“听说苏绾瑛除了精通舞蹈外,琴棋书画样样不差,当得起‘才女’二字。”
“是啊,苏前辈的舞蹈万金难求,平日里的墨宝也都自己收着,从不卖的,”郭琼玉说着,眼角扫过二少的淡蓝色衣角,“也不知咱们傻子二少爷哪里来的福气,能让她金盆洗手之后再为人跳一支舞,还亲自写信寄来。”
“琼玉,苏前辈和你一样,都是另外有一重身份扛在肩上的,她是那边皇帝的人。”骆成威缓了缓,终于把事实折成一个听上去合情合理的借口,用来解释郭琼玉有些尖刻的疑问。
郭琼玉也只那一瞬间暴露了心绪,闻得二少此言,向着他的方向微一屈膝,“是属下心胸狭隘了。”
这句话比之前听到的,更叫人觉得不是滋味。骆成威只好讪笑着道,“琼玉,我并无苛责你的意思——”
郭琼玉抽出手帕掩嘴笑了,眉眼弯弯遮盖了眼中情绪,“二少还是快些将信念完吧。”
骆成威看她一眼,决定继续低头寻找方才断了的地方。不知为什么,他很笃定琼玉不会背叛自己,所以有些该隐瞒的,他依然不能让她知道。
“肖瑜玦会领兵前来苍州肃清暗门余孽?”信件展开在手心,他努力压低自己惊讶的声音,又仔细对了一遍字迹,跟上次告诉苏绾瑛“曹岚魁与暗门有染”时,苏绾瑛写给自己的回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所以信上的内容,不会有假。
上一次她给自己的回信是,守在苍州直到荆王和严铭将军完成清剿。
“朝廷陆续派人来这里,真的是要来清剿这些人的吗?”骆成威读完信,将那薄薄两张纸递在阿阮和郭琼玉手中。两人刚好在一处,铺开在桌面上,可以同看。
信上内容不多,除了询问帛水城西那一块调查结果,还有嘱咐查找有无江默行的罪证,并大致说明了此人情况。另还提了卫常仁在密室中的身体状况,言明他并未真正死去,招供的是鹰正。真相寥寥数语简单概括之后,只留下一句继续守在西南苍州,暂不要派人回京。
对二少遭遇暗杀的事情,信上只字未提。
“是不是有时候楚承望——皇上下手,连苏前辈都未曾得知呢?”郭琼玉一句简单问话,让阿阮坐直了身体,但她随即呷了一口花茶,什么都没说。
郭琼玉没在意阿阮这个明显欲言又止的举动,她只暗自心惊,有时候君逸山庄的人直呼皇帝名讳,她虽然听不习惯,却因为察觉到这群人瞒着她的事情太多,所以她也没有多问缘由,待混得久了,连她有时竟也直呼其名起来。这可是大不敬。
郭琼玉没在意,骆成威却读懂了阿阮此举,从窗下走到了桌前。
此刻他们在郭琼玉新换的房间里,一来是为了检查这间屋子有无暗器机关,二来,是趁楚敬乾去死牢未回,关起门来读苏前辈寄来的信,顺带探讨一些事情。
“婷葳的身上中过绵火掌,卫常仁的身上也出现了绵火掌后遗症。中过绵火掌的人很多,见过后遗症的很少,所以江默行才能在朝中隐藏这么久,”骆成威的手点在那两张纸上,“鹰正已经将苍州的真相全数招供,剩下的,只要略加调查,另外派兵清剿暗门余孽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如此大费周章,派来一个严铭,又来一个肖瑜玦?”
阿阮放下茶杯道,“是不是要把荆王殿下换回去?”
“我看,楚承望没有这个打算。他仿佛铁了心要整顿苍州……但是,江默行和曹岚魁可还在荆北州逍遥自在呢,他就不怕这两人其实在荆北州也布好了局?”
“是不是——”郭琼玉刚开口说了半句,又急忙掩回去,“不可能罢……”
阿阮犹在思索,看郭琼玉这样,直接问道,“什么不可能?”
“我是这样想的,莫非,皇上其实是在将计就计?”
沉默中,只有火苗吞噬纸张的声音,响在这间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