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混沌世界,哪里有清白?”龙乙泽抬眼冷漠的看着她。
“你这话说的,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我不高兴。”梦眠微微怒着看着他。
指尖龙乙泽微微冷笑:“你高不高兴有什么要紧啊?”
梦眠缓缓站起身来,冷笑着看着龙乙泽:“至少,在这里很要紧啊......”顿时龙乙泽面前出现一块铜镜,铜镜里有他自己的倒影,他自己把自己往铜镜里拽......龙乙泽拼命挣扎着,却也挣扎不过自己......
梦眠微微笑着,坐在囚笼外,隔岸观火般......
山海境,一座黑色枯山下,停着一叶小船,小船上坐着一个身着紫绣乌衣的男人,他身旁放着一个黑色的坛子,坛子里装着红色的酒,坛子旁放着玲珑剔透的千眼玉旋珠。他的背影挺拔而落寞......许久,他冷漠低声一句:“没用的东西......”
在这座枯山下,有另一座很高很高的石柱深藏海底,石柱与枯山之间有个断层,断层之中藏着一个身着白衣,被铁索束缚的男人,他的右脚踝束着乱魂铃......
迷踪幻林里,焱坐在粗壮的树枝下,他只觉得心里空空的,他好像负了一个人的承诺,却又想不起那个人是谁,最后也只是无奈一笑,当作是自寻烦恼。肆灵则抬头看着栖息在树上的渡鸟,他仿佛在找寻着什么......
肆桀牵着小翦的手,走过还未被大雪覆盖的荒坟,释神山毁灭后,阴阳界的异动,让很多无辜的人惨死......魂淤于世,活着的人,死了的人,都不得安宁......
肆桀看到了曾经的猎鬼人......虽然没有了释神山,他们依旧在恪尽职守。
身魂在己,唯有自救。他们懂得。
荒坟上,有来来往往送别亲人的人,他们哭哭啼啼,不舍离去,又不得不离去......
翦冲上前去,攥住一个瘦弱男人的衣领:“你哭什么,离开的人还在这个世界上,你哭什么?埋在土下就是死了吗!他还会回来的!可惜啊,你也会被埋在土下,到那个时候,他就真的死了!哭什么哭啊!”翦疯了似的大笑着,所有人都以为她中邪了,都被吓跑了......
翦回过头看着肆桀,指着那群逃走的人,大笑着,笑出了眼泪......
肆桀走近她,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脸:“他们比我们脆弱。”
翦挥开了他的手,她笑着问肆桀:“脆弱怎么了?我们觉得他们脆弱是怜悯,他们觉得他们脆弱是自降一等!我和他们一样在这天下谋生!为什么,我们都变成人的样子,不是说众生平等吗,为什么变成别的样子,单单就是人的样子呢?”
肆桀冷漠的看着荒坟,轻声对她说:“你怎么知道,不是人变成了神的样子呢......”
翦突然安静下来,她坐在雪地里,默默念着藏星渡魂经......她脑子里突然窜出一个画面,她初入释神山时,焱那么厌恶她去渡魂......
她有什么错,不过因一张脸,一个名字就替另一个人承担了来自焱的恶意......
她笑着,面对荒坟笑着,那记忆就像碎片无法拼凑完整了......
翦转头对肆桀说:“轮回后,还能见到想见的人吗?”
肆桀蹲下身,平静的摇摇头:“我杀了很多的魂,我只看到了他们在折磨里挣扎......”
翦失落的低下头来:“折磨啊......”
“你想见谁?”肆桀握着她的肩问。
此刻翦却静默了,脑海里的记忆一片空白......她摇摇头,又疯疯癫癫的站起身来向前方跑去,白色的大地,她像一朵飞行在白雪之中的白色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