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
冥靳珩倚坐着太师椅,右手手肘弯撑在扶手上,手呈拳状微支脑袋,姿态慵懒又魅惑,仿佛一件完美无瑕的雕像。
他睫毛纤长,在眼下留下了长长的剪影,看起来人畜无害。
他一动不动,睡着的时候没有了戾气逼人的眼神,乖得像个孩童。
然而,在他对面的人却怎么也镇定不下来。
两个人跪在地上,他们的肩上都架着把一柄长剑,紧紧的贴着脖颈,甚至已经渗出了鲜血。
他们额头暴汗,也不知是跪的时间太久,还是太过紧张害怕?!
手持长剑的侍卫手一点儿也不抖,长剑与脖子的距离把握得恰到好处。
场面像是被按了暂停健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睡着的男人缓缓睁开双眼,明明是睡眼朦胧的眼神,他们却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冥靳珩撑着的右手放下,在一旁的桌子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像是在倒计时。
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是贾县令和贾玥父女俩儿,“你们敢把手伸到她身上,是活腻了吗?!”
“臣知错了,求王爷开恩!”
“民女知错了,求王爷开恩!”
两人声音颤抖,额头狠狠地磕在地上,显然害怕到了极致。
“哦?你们倒是说说自己错在哪儿了?”他大拇指蹭过四指的指甲,神情怡然自得。
“民女不该冤枉迟姑娘下毒,但民女绝非有意为之,请王爷明察!”
“是臣教女无方,冤枉了迟姑娘,臣有罪啊!”
他看着这两个将自己粉饰得冠冕堂皇的人,气笑了,“是不是本王常年不在朝堂,你们便觉得本王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
他将手边的茶杯摔碎在两人的脚边,两人吓得浑身颤抖,“不…不敢,不敢……”
“不敢?本王怎么觉得你们胆大得很呢?!”他嗤笑一声,“还不从实招来!”
“民…民女发誓,起初是真的以为那是罂粟,但民女并没有立刻告知,而是等所有人都吃了以后才说出,想要给她一个教训,求王爷饶命!”贾玥最先扛不住压力。
“她如何得罪你了,要你痛下狠手?”当时若不是沁沁想办法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她怕是会被这父女俩儿逼死在狱中。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狠狠地抽痛着,在他二十多年黑暗阴沉的世界里,她是这世间唯一的色彩与温暖,若是连她也不要他了,他……
“之前民女向她要提炼过的精盐,她拒绝了,还狠狠地羞辱了民女,所以……”贾玥在他的压力下,忍不住将事情交代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呵,果然是个恶毒的女人。”他浅浅的鄙视她一眼就叫她不知所措,“你是如何认识罂粟的?是你自己招,还是本王来告诉你?”
此话一出,不止贾玥,连贾县令也瞳孔一紧,只是两人一个也不敢回答,瑟瑟发抖。
“把证据给他们。”
他们颤颤巍巍地接过厚厚一叠纸,上面的字密密麻麻,将贾家在哪里,是如何大面积培育罂粟的罪名写得十分详细。
两人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完了!
什么都完了!
他们贾家将这件事掩盖得极好,这位网爷久居沙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势手段?!
“这就受不了了?!”他伸出食指,缓缓地将方向转向贾县令,“还有呢?又是为何要针对她?!”
“臣被告知迟姑娘是女儿身,便垂涎她的姿色,臣罪该万死!”贾县令面如土色,一夜之间,他丢了乌纱帽,甚至要带着全族人送命,他已无心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