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章杀孽!
京城以南的一个小镇子上,一到赶集时刻,满街热闹非凡,虽然偏僻些,却也应有尽有。
尉迟放下背后的烧饼,晃了晃酸痛的胳膊,招来小二要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准备提前慰劳慰劳自己。
忽然,楼下有人叫卖糖丸。
骤然想到,那个死女人每次喝药都想上刑场似的,哭爹喊娘的叫苦,转念一想,干脆买点糖豆回去。。。。
蹬蹬蹬下了楼,冲着买糖豆的跑去,老板手脚麻利的称好了一袋子糖豆子递给尉迟。
尉迟揣好了,往回走的那一刻,忽然觉得身后不对劲,眼眸一暗,不着痕迹的转身,走了几步,撒腿便跑。
果不其然,没多久身后便有几个身手不错的暗卫紧跟而来。
街上人群贊动,尉迟对这片已然非常熟悉,左拐右拐,加上自己本身轻功了得,不一会便蹿进一个小巷子里,伸头向那追远的暗卫看了看,轻蔑的拍了拍手。暗笑,都是饭桶!
回身的那一刻,忽然被人点住穴道,立在那里动弹不得!
“尉迟,十三王爷人在哪里?”
身后响起一声冷飕飕的声音,而且近在咫尺,就在他身后!
想必更是个身手了得的人物!
尉迟翻了翻白眼,表示鄙视,背后捅人刀子不是好汉!
“十三王爷在哪里?”那人又问了一遍!可手已经搭在他后背的一个大穴上,尉迟大惊!他精通医术,当然知道,那个穴位代表什么?
可他毕竟只是个郎中,武功断然没有那么好,一身了得的轻功也只配逃命用。这会,后背的死穴被人按着,没一会便也吃不住了,冷汗一层皆一层的往脸上涌。
“你本事那么大,自己怎么不去找,问我?”命在旦夕,这孩子嘴巴依旧坏。
背后那人冷笑,又用了一分力,那厢,尉迟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喷在墙上,血珠子顺着土墙缓缓往下滑。
“说是不说?”
吐了血的尉迟依旧不甘,他恨声道,“饭桶,饭桶,有本事去找,想我说,没门!”
后背又被人使了几分力,这时的尉迟头脑已然懵了,心口像被谁吹了气,胀胀的疼。
噗。。。。又是一大口血。这次吐的竟比刚才的远一些!
心口一顿。
怀里揣的糖豆子哗啦啦全洒了,一颗颗五颜六色的糖豆子欢快的敲击着石板地,四处滚落,声音清脆而好听。
尉迟喘了声粗气,将眼转向一边。
太阳快下山了,那个没良心的估计该骂他这么晚没回去了吧?
脑子里陡然浮现起奇怪的画面——傅薇端着一盘子牛油炸糕站在自己面前,然后笑容猥琐的叫自己吃!
想着,心一横!
他勾起唇,说了句经典台词“你又没。。。请我吃。。东西。。。我干嘛告诉你!”
按在他背后的手猛的一顿,就在这时,巷子口忽然传来脚步声,听声音,都是些武功不错的。
想起主子吩咐,如果得不出消息,尉迟万不能落在他人之手。
身后那人眼里慢慢闪出了杀意。
“尉大神医。我们来世再见!”说完,腰间长剑出鞘,银光一闪。
“什么?尉迟死了?”太液殿里,风摄勃然大怒!伸手将桌上一堆奏折挥的满地都是。
“不知是谁,在我们找到之前把尉迟杀了。”那人抖抖索索回答!
“他的尸体呢?”
“带回来了。”
“把他吊在城门上!”
最终风摄阴狠发话,狠狠咬着牙,不多会,嘴里便满是血腥味道!连呼出的气都带着森冷。。。
这一坐,又是一宿,直到早晨的光透着窗落在风摄手边的时候,他才抬起头,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摆驾永寿宫!”
这个时候,太皇太后已然开始点香拜佛,开始一天的祈福!
皇帝来了,没通知任何人,一路上更是挥退一干人等。
现在偌大的殿堂只剩下太皇太后和他。
“皇祖母。”风摄站在太皇太后身后,轻轻唤了一声。
太皇太后愕然回头,瞳仁忽然紧缩一下,晨光里细尘,若有若无拢出一片朦胧,那一刻,她好像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儿,立在晨光中冲她甜甜的笑着,然后唤一声!
“皇祖母!”
“十三,你回来啦?”太皇太后带着欣喜,带着激动的回了一声。
风摄僵硬在那,低眉浅笑,“皇祖母认错人了,我不是十三。我是风摄!”
“哦哦。。。”老人家如梦初醒,颤颤巍巍站起来,佛堂里的奴婢都被风摄潜退了,见她老人家站起来有些困难,连忙上去扶住,然后搀着她走近内室。
太皇太后这几日身体一直不好,于是风摄很是体贴的搀扶着她躺回榻上休息。
“陛下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吗?”太皇太后和蔼的问道。
“十三身边的尉迟死了,我把他吊在城门上了。”风摄一字一句道。
佛堂的门没有关,忽然冲进来一阵风,吹的屋内沙沙作响。
太皇太后脸猛得一白,愣了许久,才疲惫不堪道,“陛下,再这么肆意妄为下去,定会有天谴的。”
风摄不以为然的耸耸肩,笑道。“我不信佛。”
“回头是岸啊!”太皇太后叹气一声。
“可我回不了头了,从一开始就已经回不去了。”
这时,走进来一个太监,端着一碗漆黑的药递给风摄,风摄抬手接过,那太监低着头出去了。
太皇太后盯着那药,沉痛的闭上眼,手指跟着转动着佛珠。口中喃喃念叨,“阿弥陀佛。。。”
风摄端着药,放在嘴边轻轻吹着,漆黑的药汁倒映着他无辜的笑脸,“皇祖母,我想要十三回来!你说该怎么办?”
那药徐徐冒着热气,而太皇太后的手却是越来越凉。
“风摄。。。。你为何非要如此?”
“皇祖母,我真的没有退路了,没有了,从十三拿了圣旨的那一天起,我所有的退路都被人死死堵了,我只有不停的往前走,不敢停下来。”
“可是你已经是皇帝了。。。。”太皇太后颤抖着唇没勇气说出来,只是紧闭的眼滑下一滴晶莹。“你杀了那么人,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能威胁到我,包括十三。。。。连他都有威胁我的可能,我能怎么做?如果有一天我做不成皇帝了,他们都会杀了我的,所以。。。他们都要死。”
“所以你弑兄诛。。。。。弟?”
皇帝一共八个儿子,最小的是十八王爷凤溪,除了十三和十八,其他都死了,这个功劳当然是皇帝的。
“皇祖母,我想做个好皇帝,无时无刻不想做个好皇帝,可他们不想给我机会!他们都想得到十三手上的圣旨,都想推翻我,您说我该怎么办?”
这话绝对发自肺腑,他是个好皇帝。
每日起的最早,睡得最晚。
樊兵来犯,他整整一月不敢合眼!
朝中贤良遭人谋害,他差点一夜白头。
那方多雨,城墙倒塌,他连夜想法子,不敢有丝毫怠慢!
国库空虚,为防歹人作乱,他不得已才灭了卫家!
他欣赏有骨气的人,并知道良将难求,所以,尽管朗宁曾经是卫家手下的守卫军,他还是给他恢复了官职。
这桩桩件件,又有谁能说出个“不好”二字?
世人总是睁着眼看龙椅上的皇帝有什么样的作为,却从未有人想过,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累不累?苦不苦?冷不冷?
他为天下人,天下人可曾为他分摊过一点,一点都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风摄啊。。。”太皇太后沉痛的低叹一声,泪落的更凶。
原来这一切一切的悲剧都是那道圣旨。。。。
风摄见太皇太后如此痛苦的表情,心中倒是生出了一丝快意,他将手边的药讨好的递到太皇太后嘴边,“皇祖母,孙儿喂您吃药!”
太皇太后望着那碗药,悲凉至极。却还是伸手接过,一仰脖子喝了干净!
“冤孽,冤孽,风摄,哀家求你一件事,求你放过十三和子娴,哀家保证,十三绝对不会威胁到你。”
风摄听了,倒是相当惋惜似的摇摇头,“不行,十三手里有先皇的圣旨,我不放心啊。皇祖母,朕考虑过了,即使尉迟死了,我把他挂在城门上,十三也不见得会回来,而您如果暴毙了,他就一定会回来!”
“风摄!”
太皇太后眼角的泪渐渐凝固,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英俊不凡的孩子。
那滴泪忽然坠落,滴在佛珠上。
朦胧间,那些纠葛错杂的往事一幕一幕的浮现在面前。
当年,先帝立凤摄为太子,就是看中凤摄在诸多皇子中,最有能力,也最为上进的一个。
可好景不长。
谁能想到,这个有能力又上进的孩子有一天会爱上自己的亲兄弟呢?
还记得,当她和皇帝得到这个消息时,心中是如何的恐惧,当时,皇帝已经病入膏肓,重新立太子早已不可能。加上朝中局势还未稳定。。。
一时间,看似平静的薄冰下,潜伏汹涌急险的水流,一旦冰破,凤国随时会被这暗流吞噬。
皇帝怕,这个污点会影响凤摄以后的帝王之路。他怕,凤摄登基后镇不住那些老臣。更怕,凤国会因为十三和凤摄的不伦之恋沦为他国笑柄!
那怎么办?两个孩子,必须牺牲一个。
那么理所当然,要牺牲的那个,肯定是十三。
起先,先帝设了一个局,让十三跳进去,那个局很拙劣,只是诬陷十三杀人,本想把他送到边疆,永世不得回朝,却没想到,紧要关头,凤摄跳出来,担起了罪名。
软禁、刑罚、恐吓、逼迫。。。。做了那么多,凤摄依旧执着,死死的咬牙认定那人是自己杀的。
当时,自己的儿子躺在病床上抱着她悲凉至极:“母亲,朕当了几十年皇帝,心血早已耗尽,如今眼看要去九泉之下见列祖列宗,为了天下万民将来有个比朕更好的、毫无污点的皇帝,朕自问心肠如铁,对谁都下得了手,朕绝不会让凤摄登基后,身后留着偌大一个随时能把他毁了的隐患。”
“可是。。。朕今日去牢里看凤摄,那孩子被打得不成人形了,还死死咬住口说,人是他杀的。。。”说到这,皇帝竟然泣不成声。
“朕虽不是个好父亲,这些孩子的性情也是知道些的,凤摄既懂事,又不懂事,哪里知道朕这个老父皇为了他日后,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偏偏他要撞到这上面来,还硬撑着不肯低头,他哪怕有一点点回心转意,断了妄念,朕也就既往不咎了。。。”
“母亲。。。朕该怎么办?怎么办?凤国的江山不能葬送在朕手里啊。”
“既然外界的压力打不倒他们,那就让他们自己。。。自己决裂吧!”
然后,下面的故事也就按部就班的发生了。
最后让他们兄弟决裂的竟然只是一道简单的圣旨。
一道圣旨,彻底的将兄弟两人生生隔开!
也是从那天开始,她整日拜佛,望洗脱罪孽。
太皇太后从思绪中回神,一遍一遍的将凤摄瞧了个透彻。然后定格在那张阴鸷的脸上。
她千辛万苦辅佐的孙儿现在想杀她?为什么呢?
如果说那道圣旨是这个问题的关键,那么是谁想出来的办法?
如果眼前的孩子是个不可宽恕的恶魔,那么又是谁将他从云端推落地狱,替他选好了去路让他不能再回头。
天道不公可以问天,人心不复她可以弃世。。。可若那悲剧是自己亲手缔造的呢?她该怎么办?
没有答案!
殿堂内香烛之火缭绕,若有若无的,是谁的叹息?
目光接触那尊佛。
佛祖眼里的,全是慈悲,也是怜悯。
众生皆苦,是业是障,仿佛早已注定。
年轻的皇帝淡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太皇太后渐渐发白的脸,轻声温柔的说道。“皇祖母您别怪我,是你先背叛了我,所以。。。。您安心的去吧!”
太皇太极惊愕的盯着手上的空碗。半晌,喃喃自语道,“哀家的报应终于来了。”
报应。。。。
半个时辰之后,太后暴毙在宫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衣衫,踱步到外面高喊,“来人啊,传太医!”
宫里太医看见太皇太后的死状,皆被吓破了胆,抖抖索索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风摄笑着走上前,抬起一位太医的头,认真询问,“你说,太皇太后为什么会突然暴毙?”
“臣。。。臣不知道。。。陛下。。。臣。。。”
“你知道的!”风摄陡然放开他,对着所有人大吼,“你们全都知道!”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顿时,佛殿哭喊成一片。
风摄深吸一口气,不经意回头,与佛像打了个照面,良久,他闭眼道,“朕是不是个昏君?”
下面没人敢出声。
风摄怒了,“谁不说,朕今天就要他给太皇太后陪葬!”
“快说,朕是个昏君,快说!”
下面的一群人抖抖索索,颤抖的开口,“昏。。。。。君!”
风摄忽然拍手,赞叹“好。说的好,来人,全部拉出去斩了!”
充耳不闻那些哭喊声,风摄背过手,望着眼前飘落的树叶。多少感觉些许孤寂。。。眼眶忽然红了。
十三,你何时能得到消息?朕还要等你多久?
你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秋雨乍寒,今日虽是阳光不错,但街上早已冷风飕飕,吹在脸上更是不好受。张子明缩着脖子迎着阳光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真他妈的冷。。。。可怜他这么冷还要在外面奔波找人。
没错,那个在他家白吃白喝的家伙,从前天开始便不见人影,他小妈成天在他耳边夸朗宁懂事,夸朗宁好,心里一急,妈的,朗宁这么好,你怎么不找他当儿子啊?
这会人家自己不见了,还要他来找!他一个大男人不见了算什么,又不是大姑娘怕被人强奸了!
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卫僚!
锦缎衣袍裹着他一派儒雅气息,眼底的温柔,一如既往的——毫无瑕疵!
“小贤王?怎么是你?”张子明拱手作揖。
卫僚笑笑,这两人在南城修城墙时也建立了点朋友基础,现在见面不再想以前那般客气。
张子明看见卫僚,心里寻思着,朗宁不见了,他是否有点消息,于是问道,“小贤王,朗宁在京城有亲戚吗?”
卫僚扶额想了想,笑道,“没有了,朗宁怎么了?”
他一听,顿时觉得泄气,口气也跟着不善,“不知道怎么了,前几天突然不见了!”
越想越气,不觉间已经走到城门口,忽然发现前面聚集了不少人,心里坏坏的想,该不会是朗宁暴毙街头了吧!
等跑到城门底下,刹住了!
那吊在城门上的不是别人,竟是尉迟那个挨千刀的!
尉迟歪垂着头,高高吊在城门上,双脚悬空离地,身上斑斑血迹。
有风无声扫过尉迟纠结成一团的发,在绚烂的阳光照射下,尤为凄凉。
张子明心底陡然一酸,张合了半天的嘴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
“真是遗憾,这么一位医术卓然的人才就这么死了。”卫僚背手仰头感叹道。
张子明没说话,抬头看了看挂在上面的尉迟一眼,“这挨千刀的。。。”骂完,眼睛竟然湿润了。
就在这时,尉迟衣襟里忽然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那残留的糖豆子从胸口滑出,折射着七彩霞光,一路蹦跳着滚到张子明脚下,啪嗒,碎成两半!
张子明弯腰捡起来,原本晶莹剔透的糖豆子沾满了血。
“挨千刀的。。。”
“张大人,莫要伤心,生死凭天定,一切都是因果报应!”早前,皇帝就已经发了通缉令,通缉尉迟,罪名是谋杀朝廷命官杨辉!
也就是说,就算他今日不死,他日被官府捉住也是要死的。
皇帝把他吊在城楼上,无非是警告那些想为非作歹的人,要他们收敛!
这几日发生的事太多,太皇太后暴毙。皇帝心绪不好,做出些出格的事也在所难免!
望着手心的糖豆子,张子明含泪在心里大喊,傅薇。。。你在哪?尉迟死了。。。
傅薇一觉醒来,发现正被一个长的很好看的男人抱着,于是非常好奇的问道“这位先生,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怎么会在这啊?”
那人幽幽叹了口气,伸手拂去她发丝上纠结的芝麻粒,指着桌上一个盒子,“这是你弄的么?做什么用的?”
傅薇手撑着下巴想了想,抬手打开,突然盒子里弹出个癞蛤蟆,把她吓一跳,没多会冲他笑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弄的,不过这肯定是个吓人的玩意,只要有人打开,这里面的弹簧就会松开,弹出这个癞蛤蟆,一定吓人一跳!”
“你想吓尉迟的对吧?”男人压下心中的酸楚,无奈问道!
“尉迟是谁?我认得吗?”傅薇更加好奇的问。
“尉迟。。。尉迟他死了。我皇祖母也死了。”那人的声音很轻很轻,如果不是贴着近,根本听不见!
看见他眼底泛着无限伤感,傅薇也好像被感染了,心中滚着难受,连忙安慰道,“算了,你别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你再难过他也看不见啊!”
月华如水,银光落在他的身上,宛如凝结着一层寒冰,冰冷而彻骨!
凤弥炎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她搂近,仿佛这样就不再寒冷!
这一夜十分漫长,他竟能感觉到时光从指缝中溜走的过程,好像一把钝口的刀,有一下没一下划拉着心脏。
被美男这么抱着她是没意见啦,更是乐在其中!只是不知道这人干嘛那么难过!
两人就这么抱着。。。直到天际薇薇泛白。
“皇叔。。。”傅薇声音缓缓升起,有些恍惚的从他怀里抬起头。
“你醒了?”凤弥炎淡淡的回道。
“我肚子饿了,去拿点烧饼来吃,皇叔,你要不要?”还没等他有反应,傅薇已经冲出门去了。
“傅薇!”凤弥炎欲言又止!
她停在门边,露出一抹微笑。“皇叔不要说了,等我们吃饱了就杀回去,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不等凤弥炎回话,傅薇立即跑出屋子。路过尉迟门口的时候,刻意回头向里看了看。秋夜萧瑟,无风,此时她却觉得有一股暖风拂面,再定眼一瞧,看见尉迟正揣着手,蹲在那片海棠树下,冲她笑。
“芝麻放多点,我喜欢!”
“好!”傅薇情不自禁回答。
可就这一声应下来,脸上早已泪水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