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凤清婉脸面有些挂不住,尴尬道:“受人之邀,不敢失礼于人前罢了。”
衡澜之嘴角扬起一抹极轻的弧度。
“既然如此,那若是我有意邀女郎竞琴,女郎当也不会拒绝?”
什么?
凤清婉心头一跳。
小厮却在一旁偷着乐,这凌波才女也不是很聪慧嘛,简直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凤清婉勉强讪笑:“衡大家说笑了,您名列七弦大家之位,清婉只是琴士之末,又如何能竞琴呢?”
小厮忍不住幸灾乐祸道:“女郎此言差矣,竞琴其实无先后,不过是琴者之间的切磋交流罢了,不必看重胜负,只看过程。再者你看谢无音谢小郎君,一个月内便从籍籍无名一路竞琴到了琴师二百七十五位,而你与我家郎君不过只差五十位而已,试一试又有何妨?”
“这如何能相提并论?”凤清婉涨红着脸嗫嚅。
莫说是七弦大家,就算是四十九位琴士,跨越一名的难度都远非琴师级别可比。
衡澜之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女郎这种想法虽不无道理,但也不完全对,举凡能位列琴阶名录者,其在琴艺之上的造诣其实相差甚微,端看对琴之意境的领悟罢了,正如……无音……”
衡澜之的神情瞬间变得柔和。
“在琴阶名录上想要精进一名,有些人可能穷尽一生都未必能如愿,但无音心思通透,不拘俗流,对琴之意境的领悟非等闲可及,所以能月入百名。我想女郎既是岳渊渟的学生,能一跃入琴士之位,领悟能力应是不比无音差的,何必妄自菲薄?”
“话虽如此,但琴师之间的竞琴终究不能和琴士与七弦大家之间的相提并论,清婉实在……”
衡澜之嘴角压了压,凤清婉这种说法让他不喜。
琴师如何?琴士又如何?
是难是易皆是凭着自身真正的才学和苦修,凤举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而凤清婉此女,一个不劳而获、假冒他人之名的窃盗之辈,有何立场看轻他人?
“若是女郎认为与我竞琴实在为难,那你位列琴士之中,与无音竞琴想必是胜券在握?”
“这个……当然。”凤清婉答得勉强。
她的琴艺在华陵城一众贵女之中还能算是出众,可若与琴阶名录上那些人相比,莫说是七弦大家或是琴士,就算是琴师末流都不可能胜过。
那谢无音被称为琴中鬼才,造诣一日千里,让她与这样一个人竞琴?岂非是天方夜谭?
“只不过……”
凤清婉还想要为自己寻找借口。
但衡澜之已经不想再与她说什么了,随意说道:“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无音与何人竞琴端看她自己心意。”
马车远去。
凤清婉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冷汗满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