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与太后回宫之后,没有马上处理四阿哥说的那两件事,反而是先处分了一个太医,那个太医其实云锦也是认得的,就是她在宫中崴脚那次康熙派来的刘胜芳,他是康熙从南方带回来的,当时入宫的时间不长,还有些个想表现自己的意思,把之前给云锦看病的外科大夫段世臣开的药方改了几味药,让段世臣很是有些不满。
没想到经过了这么多年,他居然还没有学到在宫中的生存之术,也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神经,还是被猪油蒙了心,在康熙刚一回宫,就巴巴的跑来奏本,奏的还不是别的,居然是云锦这次生产从外面请大夫的事儿。你说你一个小小的太医,跑来康熙面前说他儿子的不是,而且那个儿子还是一个王爷,这不是没病找病吗?就算是受人指使,这脑子也是够少根弦的。
本来雍亲王府从外面请大夫的这个事儿是经过康熙同意了的,按说太医们不应该再说什么了,可是这个刘胜芳却说皇上虽然允许雍亲王府从外面请大夫,但却上有言在先,外面的大夫只是有备无患用的,而雍亲王府却是根本没把皇上派去的太医看在眼里,在钮祜禄格格生子的全过程中,只用他们从外面请的大夫,却放着太医在那儿不管,让宫里的太医成了个摆设。如果助长此风,以后皇室中人群起效尤,那太医的活儿就没法干了,而且一旦出了乱子,也说不清是谁的责任。
康熙为此找了四阿哥和乌喇那拉氏来,把刘胜芳的奏本跟他们说了,问他们有什么说法。
“回皇阿玛,”四阿哥恭敬的回话,“儿臣府中绝没有看不起太医的意思,皇阿哥为钮祜禄格格派太医来,是对儿臣府里的恩典,儿臣全府上下感激莫名,如何敢加以怠慢,钮祜禄格格也幸亏是太医定时诊脉调理,才得以顺利生下阿哥的。”
“刘胜芳说钮祜禄格格生子时,你们并没有用太医,这事儿是真的吗?”康熙又问道。
“回皇阿玛,”乌喇那拉氏上前回话,“钮祜禄格格生子的时候,爷是在外面的,对这事儿并不很了解,还是让儿媳来说吧。”
“好,你说。”康熙冲乌喇那拉氏点点头。
“太医是皇阿玛为了钮祜禄格格生子派来的,都是医术高超的名医,儿媳如何会放着不用呢?”乌喇那拉氏平静的解释着,“在钮祜禄格格初有动向之时,就赶紧叫他们来请脉了,他们说钮祜禄格格身体很好,没有异常,生子不会有太大的困难,他们会在外面守着,有什么紧急情况,他们会随时过来的。也正如太医所说,钮祜禄格格初次生子,用时是长了些,但却没什么危险,只偶尔有些小问题,外面请来的那个大夫足以应付,所以儿媳才没有去劳动太医的。”
“这么说,太医其实在那里也没什么用了?”康熙淡淡的说道。
“当然不是,回皇阿玛,”乌喇那拉氏回话道,“有太医在那里坐阵,不只是让儿媳与钮祜禄格格心中安定许多,连那个大夫乃至稳婆们也有底气的多,做起事来都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的,钮祜禄格格能顺利生下阿哥,太医的功劳不容忽视,我们爷还说要为他们跟皇阿玛请功呢,只是皇阿玛那时陪同皇太后祖母避暑在外,不好打扰,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替他们跟皇阿玛要个赏吧。”
“好,会说话。”康熙笑着点点头,“其实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知道,朕也知道,大家心照不宣罢了,不过刘胜芳既然有本,朕也只好找你们来问问,走个过场。对了,朕那个皇孙如何?皇额娘可是一直惦记着呢。”康熙不愿意在这件事儿上扯皮,既然问完了话,就马上转移了话题。
“回皇阿玛,元寿可乖呢,长得也俊,可是招人疼呢,”乌喇那拉氏一提到元寿就满脸笑,“您是没见,那皮肤,嫩得象是能掐出水一般,想来是因为钮祜禄格格怀他时一直喝牛奶的缘故吧。”
“牛奶?”康熙笑了笑,“朕倒是听说她在有身子时,你们一直给她弄这个来着,没想到还有这个效用,也许以后宫里也可以用用这个法子的。”
“回皇阿玛,这个法子要用之前,最好还是让太医看一看,”四阿哥当然知道康熙的庶妃色赫图氏已经怀了身孕,差不多过两三个月就要生产了,听康熙话里的意思有想给她喝牛奶的意思,不禁想到了云锦说过的话,“听钮祜禄说,有人对牛奶会不适的。”
“嗯,仔细些是好的,”康熙点点头,“她啊,总是知道些个杂事儿。”
虽然屋里没有别人在,但毕竟是在宫中,所以他们三人说话还是比较注意的,尽量不提及云锦的名字。
“回皇阿玛,”乌喇那拉氏想起一事,忍不住一脸笑,“她啊,还说坐月子是可以洗头洗澡的呢。”
“这可不行,”康熙吃了一惊,随即也失笑道,“想来你们也不可能由着她胡来的。”
“那当然是不能由着她啦,”乌喇那拉氏点点头,“那时是我们爷和儿媳教训她好大一通,才让她打消这个念头的,虽然她说的事儿大多是没错的,但这关系到身子的健康,可不能乱来,身子闹坏了,可不是玩的。”
“就是这话,”康熙点点头,又有些无奈的说道,“她现在也是当额娘的人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弘历让她照顾,朕还有些不放心呢,乌喇那拉氏也多费费心。”
“皇阿哥放心,儿媳会的,”乌喇那拉氏点头答应着,“其实她虽然是初为人母,但却是有板有眼的呢,元寿照顾的也不错,白白胖胖的,儿媳每次过去,都抱不够的。”
“改天把孩子抱过来,让皇额娘和朕也看看。”康熙听乌喇那拉氏那么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个,”乌喇那拉氏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四阿哥。
“怎么了?”康熙的眼神凝了凝。
“也没什么的,”四阿哥回话道,“是她坚持要自己给元寿喂奶,乌喇那拉氏担心带孩子进宫,有些不太方便。”
“哦,她要自己喂弘历,这是为什么?”康熙淡淡的问道,“是对奶妈不放心吗?”
“回皇阿玛,不是的,”乌喇那拉氏赶紧解释,“她是说,亲生母亲的奶水对孩子好,这才坚持自己喂的,儿媳本也不信,可是想到她也是为了孩子好,再加上她长日身处别院之中,规矩也不用那么严,就同意了,不过现在看来,元寿确实长得比别的孩子壮实,也许她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弘历真的很壮实?”康熙看着四阿哥问道。
“回皇阿玛,是比一般孩子壮实些。”四阿哥说到孩子,嘴角也微微上扬。
“看你们夫妻的形态,她把弘历照顾的应该是不错了。”康熙点点头,又皱了皱眉说道,“只是这样一来,皇额娘要看孩子,还就得把她也一起叫进宫来了?”
“也不是的,”四阿哥看康熙那意思,好象是不太想现在就让云锦进宫来,“暂时让奶妈带一天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