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道:“那是盲婆婆的房子。”
盲婆婆,一个乡间跳大神的仙姑。
一个念头从张九莘的脑海一闪而过,快得其来不及抓住。
走过凉亭时,张九莘又回头瞥了眼那乌压压的泥草屋。
张家在村东头的望月山下,两人快到山脚下时,突地听到山坡的竹林里传来对话声:
“萍儿,你都,都......那啥了,我们就算要瞒,也瞒不了多久了,你就让我去你家提亲吧。”
“不行,你家那情况,我奶和我娘绝对不会同意我们的亲事的,再等等,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你......”
“......”
张九莘两人站着听了一会,栓子眨眨眼道:“咦,这不是三姐姐的声音吗?三......唔唔唔”
“嘘!”张九莘万万没想到栓子会喊起来,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巴,狼狈而逃,两人跑到家门的篱笆墙的柴门时,迎面又撞上了一人。
“哎呦,哎呦,可疼死我了,疼死我了都。”
张九莘不用抬头看,只听这别扭的发嗲声,便知道对撞之人是二婶杜氏。
“呦,是小九呀~,走路怎么那么不当心啊。”一身大红色圆领对襟长袄的杜氏,抬手把发髻上歪斜了的绒花扶正。
杜氏眼睛滴溜溜的在张九莘身上溜了一圈,便像躲瘟疫般闪进了院子。
栓子挠了挠头,疑惑道:“二婶今天怎么那么好说话了,我还以为又得挨一顿打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九莘心想,脑海里又浮现盲婆婆家那黑压压的茅草房。
推开柴门,进了院子。
张九莘一眼便看到上房饭厅里,八角拼桌上摆放的盘子里的三个菜团子。显然这是给张九莘和栓子准备的午饭。
男女不同席,是张家的规矩。
老爷子不在家,家里便只有中午和晚上两餐。
张九莘咬了口菜团子,咀嚼了许久,伸长了脖子也咽不下去。
这菜团子,是把晒干的蔬菜在热水里焯一下,汤用来喂牲口,然后把菜切碎,和稗子、少量的大米掺和在一起煮熟后捏成团。
这稗子本就是用来喂牲口的饲料。
张九莘实在咽不下去。
栓子却吃得津津有味,眨眼就把一个菜团子给吞了下去,看到张九莘拿着菜团发呆,又扫了眼仅剩下的最后一个,舔了舔嘴唇:
“小九,你想什么呢,菜团子可得热乎乎才好吃,今天钱奶奶加了猪油,可香了!”
张九莘见栓子看着菜团子眼睛闪闪发光,把手中的菜团子也递给了对方:“栓子哥,我刚退了烧,没胃口,你都吃了吧。”
栓子看着张九莘塞到手上的菜团,却突然发起愣来。
张九莘见他许久不说话,忙道:“栓子哥,栓子哥,你怎么了?我......我是真的没胃口~”
栓子歪着头,像是在回忆:“小九,荠菜团子是你最爱吃的,有一次好多天你什么都吃不下,但是荠菜团子却能一下吃掉三。”
“小九,我怎么感觉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