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白芷最后为何说出那番似是而非的话,提醒着他母后身边还有不轨之人,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这个白芷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吧。
“福总管,将她带下去,好好的埋葬吧。”袖口扫过白芷冰冷的尸体,太子直起身:“既然主谋者已经有了,看来是本殿冤枉了钱姑姑,还请钱姑姑原谅昭儿。”
“太子殿下哪里的话,这事情老奴也是有责任的,殿下怀疑老奴也是应该的,殿下不用道歉。”钱姑姑和蔼的笑笑,仿佛不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里一样。
“那就好,钱姑姑先回去休息吧,以后还要靠您照顾母后呢。”亲身将钱姑姑扶起来,太子让人将钱姑姑给送回去了。
只是太子平日里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看着钱姑姑那苍老的背影,幽深一片,只要不把那人抓出来的一天,他就没法安心呢。
只是希望不是这个钱姑姑了,不然母后该是多么的伤心呢,钱姑姑陪在母后的身边这么多年,母后早就将其当做亲人看待了,如果敢让母后伤心,即使是钱姑姑,他也不会放过的。
“然然,你怎么看!”两人走到太子的身边,陪着他看着那外面已经漆黑的夜色,昏暗的天空,只有几颗星星点缀,黑压压的,仿佛要坠下来一般,让人觉得压抑。
“此件事,今日了,后事且待后日来!”手搭在太子的肩膀上,将他带进自己的怀里,手抚摸着太子的后脑勺,无声的安慰着。
今日的事情线索断了,即使有一些怀疑的人也只能暗中查证,作为上位者,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如果不想当一个举世闻名的暴君,那所谓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便是要不得的,只能静静的等着幕后之人再次出手。
经过今日的事情,这皇宫中最尊贵的几人的身边的保护肯定会加强不少,以后即使来事,而是安全多了。
而且有些防范,那些人再出手之时,便可以第一时间将其控制住,到时候,是杀是剐还不是由着他们来啊。
现今,他们只能等着,耐心的等着,现在要做的,或者说是能做的不过就是一个等字了。身为储君的昭儿,不会连这一点耐心都没有的吧。
难得的,见到谢悠然对待别的男性如此亲密的模样,林之宴没有生气,这个小男子汉,背负了很多东西。
即使整日待在这皇宫中,也是已经见过了很多的腥风血雨了,人不可看表面,这个小子心里真正想的,他又能猜到几分。
刚才的那个宫女无疑是受到了太子的表面的蒙蔽,喜欢上了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不过她至死都以为这个小子是一个温柔的人,这对她也是一个安慰吧。
“姨母,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保护母后的,不会再让这件事情再次发生。”双手抱住谢悠然的腰身,太子将头埋在了谢悠然的怀里。
温暖的怀抱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只有在这些人的面前,他才能不用伪装自己,苦哭笑嬉闹,都不用掩饰。
他不知道自己某一天真正坐上那个人人想要的位置之后,是否还能在这些人的面前敞开心怀,可是此时的感情不是假的。
“唉,小子你这是给你梯子你就往上爬啊,别得寸进尺啊,放开你的手行不行啊。”这下子林之宴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他可以忍一时,不代表他可以一直忍着啊。
“管你啊!”闷声说了一句,太子估计将手圈的更紧了,他就是要让他生气,让他一天到晚神气啊。
“你个臭小子!”怒喝一声,林之宴直接上手想要掰开太子的手,这下子谢悠然被两人夹在中间,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腰已经是不堪重负了。
果断的动手,一人一个爆栗,下手绝对的不留情,那一声脆响啊,让兄弟两同一个动作抱着自己的头泪眼蒙蒙的看着谢悠然,控诉着。
“走吧,去看看姐姐吧!”不搭理这两个人,真是的,这两个只要碰到了一起就喜欢对掐,她不想去管这些幼稚的人了。
“好,姨母,等等我啊。”太子先一步追了上去,他对母后的担心可是一直没有放下呢,还是去看看能让他安心点。
而林之宴则是背着手,慢悠悠的晃着,想着待会儿怎么和皇帝说今日的事情以及之前盐城的事情。
回来的匆忙,还没来的急见见皇帝,不知道今日还有没有有时间啊。眼神收回,看着前方的两道身影,林之宴大步走了过去。
皇帝的寝宫外,一众太医依旧在等候着,在皇上没有吩咐之前,即使他们知道皇后已经脱离危险了,他们也不敢回去。
谢悠然几人路过之时,向着这些人点点头,这些人也是不容易的,做的事情都是整日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事情,一不小心,都得受得牵连。
至于之前那个怀疑林之宴的冯太医,已经不见身影了,不知道是离开了呢,还是别人给带走了呢,谢悠然没有再管,她给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殿内,皇后已经醒了,谢夫人坐在床上陪着皇后说话,谢潜则是坐在不远处,笑看着这母女二人。
至于皇上已经不见了踪影,一直恭候着的福总管见到林之宴过来,躬身传话:“林爷,皇上让您过去一趟。”
“现在啊,也行,反正爷刚好有事要和皇帝他说,这就走吧。”捏捏谢悠然的手,林之宴转身离开。
只是走了几步就停下腿看着一边的太子:“小子,怎么的,爷难得大方一次将然然让给你一会儿,你也不珍惜。”
“管你什么事情,我找父皇也有事情!”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太子悄声退下了,他已经见到母后安康的样子,心已经彻底安定下来了。
只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父皇说,是的,是说,不是商量,他已经决定的事情,父皇会支持他的吧。
“行,我是管不到,既然如此,哥俩一起走吧。”一把搂住太子的肩膀,那力道大的让太子的脚步一个踉跄。
这让一边的福总管眼角抽了抽,这个世界上,敢这样对待太子殿下的,除了皇上和皇后,估计只有这个林爷了。
不,或许还要加上一个人,想到今日里谢小姐那般的姿态,如同翱翔九天的青鸟,凛然高贵,不可侵犯。
“阿潜,姐姐怎么样了。”送走了林之宴,谢悠然坐在了谢潜的身边,小声问着,前面那母女俩相谈甚欢,她可不想去打扰。
“大姐已经没事了,肚子已经不痛了,刚才大姐醒过来之后,有太医进来号脉,说是大姐只要好好休息几日就完全康复了。”
谢潜说着,刚才得知大姐遇到危险的事情的时候,他可是急死了,不过幸好没有什么大碍,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嗯,那就好,阿潜你也很久没有和昭儿见面了吧,刚才看见昭儿,有何感想吗?”谢潜和璟昭,即使没人说,可是也有人将两人默默做着对比的。
不过两个人的所要走的道路是不同的,一个为君之道,一个为臣之道,不过即使不同,终究是会殊途同归的。
只是两个人,相互学习,相互进步,也是很好的方法,对彼此都是有跟大的裨益的。
“太子昭已经已经是太子昭了。”接了这么一句话,这一刻的谢潜,脸上没有了傻气,眼神深邃,对着谢悠然笑得,像极了她的爹爹。
“是啊,昭儿是太子啊!”接过谢潜递过来的杯子,白皙纤细的手指摆弄着杯口。
太子璟昭已经如他的名字一样,如一轮耀阳太阳,正缓缓的升起,迟早有一天能够福泽天下,照亮这个国家。
而谢潜呢,潜龙在渊,有朝一日,定也会扶摇直上九万里,成为这个国家一个耀眼的人才。
如果说昭儿是太阳,光芒耀眼的的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以后的谢潜便是那清辉浅浅的月,静静的滋润着万物。
“姐,你放心吧,太子是谢潜认定的君主,怎么做,谢潜都知道的,不会让姐你失望的。”将谢悠然的手盖住,谢潜的脸上,重新溢满傻气。
“嗯,你选择的路,姐姐都会支持的,所以潜儿放心的走下去!”笑了笑,谢悠然静静的看着那边说着笑着的两人,温馨沾染上谢悠然的嘴角。
谢潜亦是没有再说话,陪着他的姐姐,一家人人如此相处的机会真的是少之又少,自然是要好好珍惜的,何必再说那些煞风景的话呢。
此时御书房中,谢丞相和林之宴站在下方说着什么,太子则是站在皇帝的身边,低着头想着什么。
“林之宴盐城的事情,你来说说吧!”收回自己手下最后一笔,皇帝开口。而那墨迹还没有干透的纸上,一个凛然飞天的昭字跃然纸上。
“盐城的事情,不出皇上所料,的确是官商勾结,盐城的那个县令胆子可是不小的,直接将那么大的私盐藏在自己的府中。”
“而且随着盐搜查出来的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那个数目,不是普通受贿就能积攒出来的是,县令范云在职那么几年,可是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的。”
“事情被揭发之后,我将范云带进了盐城的大牢,审问一番之后,得到了一些他幕后之人的消息。”
“范云说,他一直都在听从着一个男子的命令,只是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那个男子的长相,不过听起声音,那个男子的年纪,也就在二十多的样子。”
“而且那人以前一直是以书信的方式向着他下命令的,不曾见过一次面,这次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最关键的是,因为盐城是云国重地,那么关于盐城的很多事情范云都是要及时报给那个人的,不过每次收到回信的时候都是要过一段时间了。”
“由此可见,那个主人不是盐城周边的人,他之前的所在地很远,甚至有可能,不是本国之人。”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这次却突然现身了,而且看样子,一时半会还不会回去了,至于他的目的,范云说,那人似乎十分的憎恨皇上你,以及,他的目标是这个云国的江山。”
“范云之所以帮助他的原因,是因为那人许诺过他,只要范云助他事成之后,他就给范云封官进爵,让他享受一世享之不尽不仅的荣华富贵。”
“不过就在范云跑去试探我的那一晚上,那个主人突然出现在范云的府中见了他一面,警告他不要多事。”
“事后范云却听见那个主人说这件事情之后就要解决了他,原因是因为他触犯了这个主人的底线。”
“至于是什么底线,范云也是不清楚的,或许是为了活命,又或许是为了报复,范云将之前没有销毁通信信件都给了我。”
林之宴将手上的盒子递了过去,里面装的,即使范云和那个主人的信件了,他也是看了一些,可以说,有了范云的这些信件,即使人不在盐城,也能完全的把控盐城。
不得不说,这一点,作为一个听话的手下,范云可谓是尽职尽责的,可惜的是他跟错的主子,要是他一直将皇上当做他唯一的主子,凭着他这番态度,恐怕早就达成所愿了吧。
皇帝接过信件,拆开几封看了看,便直接将信封扔到了桌子上,这里面写的关于盐城的各个大小事物,可是比之前呈到他面前的要详细的多啊。
“这个范云倒是尽忠的很啊!”皇帝冷声开口,有人作为他的臣子,可是那个臣子的心中的主子却不是他,这让他的颜面往哪里放。
“皇上,范云已经秘密押解回京,此时正在大牢中,听候皇上的发落。”林之宴补充完这一句话,便没有再说了。
上位的皇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没有说话,只是在转着手上的扳指,这是皇后送给他的,这么多年来,他没有舍得取下。
每次只要心情不好,他就会有这个动作,便仿佛那个聪慧温婉的女子陪在他的身边,让他的心灵得到解脱。
“之宴,不知道你可否记得你离京之时,让官府注意的一个人?”谢丞相忽然开口了,看着林之宴的眼中尽是赞赏。
这个小子做的倒是不错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倒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然儿选择的人,还是不错的。
“岳父是说那个假扮农夫宣传谣言的大汉是吧,他怎么了吗?”思索了一会儿,林之宴想起自己在离京的路上发生的那一茬事情。
当时他让一个小兵回来报告并协助调查来着,当时只是觉得那个大汉不对劲,想要顺藤摸瓜看看是谁在主使。
难不成还真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逮着一条大鱼了啊,不然的话,岳父也不会特意在这里提起来的。
“是他,之宴可知道,我们顺着那个人查了下去,却发现,他的身后,关系网错综复杂的,初始只是以为是商人在背后搞鬼。”
“查下去时候,却发现了又是官商勾结的蛛丝马迹,只是这次牵扯到的官员都是朝廷中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官。”
“只是再深查下去,却发现线索也是断开了,那些小官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替死鬼,他们的身后依旧是有人在控制着。”
“只是我们每次有一些进展之时,线索总是会中断,到如今,只知道那些人身后的在朝廷中是举足轻重的大官。”
谢丞相发觉,林之宴所说的那个主人,和他们所追查的人,是否是同一个人呢,不过想到林之宴说的关于信件的事情,这个想法是不成立了。
那么,这两个隐藏如此之深的两人之间,是否有着关系呢,是合作,还是主仆,又或者是各取所需呢。
可是如果那个主子的目的是这个皇位,那个隐藏在朝廷中的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要是目的相同,肯定是无法合作的,因为总有皇位只有一个。那么两人总有反水的一天。
这一点谢丞相至今想不明白,不过也对,要是这么容易想的明白的话,那些人哪里来的底气开启这场无形的战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