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时,街道上一辆马车在街道上缓缓前进着,这是林之宴在送晚归的谢悠然回家,此时的天色,已经是夜半时分了。
之前自然然提出那个意见之后,几人就一直在商讨着具体的办法,当然还是最了解事态的林之宴和姬如世在讨论。
谢悠然的话,大部分时间,在认真的听着,偶尔说一些自己的意见进去,具体的事情她不知道,多说反而容易出错。
“然然,回去之后岳父不会责怪你吧。”即使是由他陪着在,让一个姑娘家的这么晚归家,怎么说都不是恰当的吧。
“这会你倒是担心起来了,之前的时候怎么不想我回去的事情了。”白了某人一眼,这个时候说这话,不是白费心思吗。
“然然,爷也没有想到会这么晚啊。要是待会儿岳父要责罚你的话,所有的惩罚我帮你受着,放心吧然然,有我在呢。”拍拍胸脯保证着,一副一切有我不用担心的样子看着谢悠然。
“好。”其实有你在我才更担心,这句话谢悠然觉得还是别说出来的好,虽然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马蹄声停在了谢丞相府的门前,谢悠然扶着林之宴的手下了车,然后往正门旁的侧门走去。这么晚了,不适宜如此大的动静的的打扰。
任由林之宴谨慎的敲门,谢悠然看着那从门缝中探出脑袋的王良,不由得笑了笑,果然啊,爹爹和娘亲派人等着她呢。
“小姐,您回来了啊。”看见门外的人后,王良赶紧的将门打开了,让谢悠然进了来,至于林之宴,在想踏进一只脚之前,好巧不巧的,王良一个侧身就挡住了他的无论。
“娘亲和爹爹度歇息了吗?”差点忍不住笑得捂住嘴,看着王良身不由己的样子,不用说,这又是爹爹他们吩咐王良做的吧,可怜的人啊。
“那个啥,小哥,能让我也进去吗?”摸摸鼻子,接到谢悠然嘲笑视线的林之宴放下身段和蔼的和王良说着。
现在他这一脚在里面一脚在门外的别扭样子实在是不雅的很啊。这个小哥叫王良是吧,他记得是然然身边的人啊,给点面子吧。
林之宴的眼神一直往王良哪里撇着,让王良抽了抽眼角,然后将门堵着更加的严实了。他知道这是他未来的姑爷。
可是姑爷对不起了啊,现在小姐还没有嫁过去呢,所以还是谢家人,而他是小姐身后的人,自然也就是谢家人了。
所以谢家主子的话他是必须要听的,等以后有机会他在和姑爷赔罪吧,现在还是不得罪老爷和夫人重要一点。
他可是记得的,晚饭过后,良辰美景两位姑娘回来了,然后告知了一直等着小姐回来的老爷和夫人,说是小姐和姑爷在一起。
姑爷让她们先回来了,等晚一点时间姑爷会亲自送小姐回来的人,让老爷和夫人不用担心。说的时候,面对老爷和夫人冷下去的脸色,两位姑娘可都是怕的不敢抬头啊。
即使是那平日里十分和善的夫人,在那个时候脸色都是不太好,身为丞相夫人的威严在那一个尽数显现出来,让他感到果然人不可貌相。
待两位姑娘心惊胆战的离开之后,老爷就一直等候着的他,让他守在门处等着小姐回来,不可声张。
最重要的是,如果姑爷爷想跟着进来的话,必须阻止,就说今日的谢家不欢迎林家人的到来。这话说两位主人家可以说,可是作为下人的他说出来可就是不守规矩了。
无奈的,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做墙,阻挡姑爷的步伐了,至于对姑爷卖好的眼神,要是平日里他岂不是得乐过头了,可是今日职责在身,不敢接啊。
“姑爷,天色很晚了,还请您早些回去歇息吧。”夹在两座墙壁之间的王良,觉得自己怎么选择都是不对的,却是谨记主子的吩咐弱弱的说着。
“然然。”见王良不吃自己这一套,林之宴也不生气,只是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谢悠然,然然的话,只要说一句话这个人都会听的吧。
“阿宴,王良说的对,你该回去歇歇了,相信你改日再来的话,这里的大门还是为你敞开的。”这是早就料到会这样的谢悠然。
这种抛弃的行为让林之宴深受打击,不敢硬闯的林之宴,默默的收回了自己迈进去的一只脚,他认输还不行吗。
“那然然,你好好休息,改日在来找你。”给了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的林之宴,在王良松弛下来的神色中,扯扯嘴角,挂着假笑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他多希望能听到然然的一句挽留声啊,比如:阿宴,今日天色已经很晚了,回去的路上不安全,阿宴要不要就在丞相府休息一晚上,明早在回去。
然然要是这么说了,他保证会第一时间答应的,可惜,这就只能在他妄想中出现了。一直到了他在茫茫夜色中无法看见然然的身影之时,也没有听到一句挽留声。
“小姐,老爷说了,今日让小姐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说。”待林之宴走后,王良关上了门,陪着谢悠然往自己的住所走去,顺便传达了谢丞相的话。
“好我知道了。”点点头,不远的前方,即使在这夜色之中,也有一盏昏黄的灯火在风中摇摆着,是等候在悠然苑门口的两姐妹。
“那小姐,小的就先行告退了。”同样也是看到的王良,对着听到了动静向着这边走来的两姐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告退了。这时间点,他继续待在这里可是不合适的。
“好,你去吧!”谢悠然点头,然后向着自己的小院走去,见到两人脸上担忧的神色之后,谢悠然的面容,在无尽的夜色中,不禁柔和了许多。
“小姐你回来了啊。”良辰走到谢悠然的身边,笑容灿烂。自从她们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等着小姐了。
“小姐,你真慢啊,这么久才回来,害的奴婢担心死了。”哀怨的看着谢悠然,美景的语气有点小抱怨和夹杂其中的不容忽视的担忧。
“好好好,多谢你们两个了,放心吧,你们家小姐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有事啊,不过还是谢谢你们的担心了啊。”
一手一个,拉着两个丫头往院子里走去:“今夜也不早了,既然我也回来了,都去洗洗睡吧,我这里不用伺候了。”
“是的小姐!”
“好!”
此时此刻,谢悠然不知道,那个带着满肚子的委屈,嘴里不停的抱怨着的,还在归家途中的林之宴,遇到了一些问题。
向着将军府行驶的马车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可是格外的明显的,坐与马车外两端的黄金和白银戒备的看着周围,原本放松的身子都紧绷了起来。
“爷,有人跟着我们。”送少夫人回去的时候身后还没有人,这会儿却是有一拨人跟了上来,听那脚步声,来人还不少。
“继续往前走。”挑起窗帘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清浅,月亮如一弯清泉,洒落着银白的光辉,在不久之前,他还和然然一起赏月。
所以他不希望破坏这份美好的心情,和然然在一起的记忆,不愿在其中有一些碍眼的人出现,可是要是有人实在不识相,就别怪他了不客气了。
一想到谢悠然,即使再糟糕的环境中,林之宴也绝对自己能够一笑而过。这些人会不会是岳父大人找来给他教训的人呢,林之宴乐观的想着。
然而,在他的脑海中,那些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杀气,渐渐的靠进着这辆在夜色中独行的马车。
“啊,不是岳父大人派来的吧,爷还在考虑着要不要受一点小伤然岳父大人消气呢。看样子现在是不行了啊。”
苦肉计不错,不过接住自己苦肉计的人都是在乎他安危的人,要是岳父派来的人,自然不会伤他的性命,可是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就不会手下留情了啊。
而且,要是他真的受伤了,然然是会生气的吧,就像如果然然用这种玩笑的心情对待即将到来的一场刺杀,从而导致了自己的受伤,他也是会生气的一样。
当马车经过一个拐角处的时候,在黑暗中的人,得到了某种信号,同时冲了出去,在这之前,一批箭矢已经飞快的向着马车射了过去。
“爷小心!”白银吆喝了一声,和黄金一同抽出了要将的配剑,将那些飞射而来的箭矢,挡了回去。
可是因为箭矢是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即使是黄金白银合力,也只能挡住一部分的箭矢,剩下的一部分,都钉在了马车壁上,以及突破了普通的木材车的防守,飞射进了车内。
那些被打在地上的箭头,在银白月色下泛着幽蓝的光,一看就有毒的,让黄金二人态度更加的谨慎起来。
那被重点关注的车都是静悄悄的,即使有箭矢飞射进去,也不见有什么动静传出,听不到人中箭的惨叫声,也听不到人在躲避的撞击声。
一轮箭雨过后,那些拿着利剑冲到马车附近的人,直接分开成为了两拨,一小波人前往黄金白银的方向,牵制住不让他们去马车那边。
另一波人直接向着马车,用手里的刀剑从四面八方的刺了进去,然后迅速抽出来,森寒的刀刃,在皎洁的月色下,滴血不沾。显然,里面的人没有被伤到。
一行人对视一样,然后直接用刀子将马车劈开成为了两半,清冷的光辉撒了进去,却发现里面早已经空无一人了。
迅速的未成团戒备着周围,即使是一直关注着马车这边情况的人,也没有人发现林之宴是神么时候不见的。
林家的公子哥是这样可怕的人吗,为何他们接到的情报,不过是说他是一个依靠着自己的背景在京都横行霸道的霸王而已,可没人告诉他们,这个霸王的功夫这么高。
看向了另一半,那两个侍卫将另一波人解决的差不多了,这边最主要的刺杀对象却是看都没有看到。
“头领,怎么办?”一杀手低声问着自己身侧的人,这对象都找不到,怎么刺杀。
“怎么办,既然主人不在,下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全力诛杀那两个侍卫。”被称作首领的人,带着厚重的黑色面巾,将自己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
“是头领。”得到了吩咐的一群人,全部朝着白银那边涌了过于,刚才还游刃有余的两人,瞬间觉得压力大增。
虽然说单独的一对一的话,这些人来多少都是不怕的,可是奈何人家聪明,知道使用人海战术,即使是武力值高的他们,也压不住这么多人啊。
看着那黑压压的包围住两人的人,白银手上的剑突然向后刺去,将一个偷袭的人刺了一个对穿。
剑抽出来的时候,喷涌的鲜血打湿了白银的衣服和头发,摸了一把溅到自己脸上的血迹,白银叹息一声。
“爷,我的林爷,您就大发慈悲帮帮小的们吧。”别以为他不知道,爷就躲在某个地方,看着他们累死累活的,说不定还在笑着呢。
不负白银所望的林之宴,现身站在屋顶上,看着下方焦灼的情况,勾了勾唇角,他本来是不打算出手的,总觉得在这样的好日子里沾染了鲜血不好。
不过既然他可爱的手下已经向他求救了,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而且,既然沾染血迹不好,那就,不让血溅到自己身上就是了。
舔了舔自己丰润的唇瓣,桃花眼里,浮现的对着血色的渴望,宽大的袖袍一挥,身着红衣的林之宴,落在人群包围的中心处。
“你们,是在找爷吗,现在爷来了哦。”一句话,明明是对着白银说的,可是那个头领却是觉得,这人是在对着自己说的。
“哼,管你是什么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给我上,一个不留。”头领手一挥,身后的人都向着林之宴冲了过来。
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刀,林之宴的手腕转动着,歪头看着那围上来的一群人,笑了笑,诡谲的光一闪而逝,林之宴整个人冲了上去。
然然说了,今日不早了人,让他早点休息的,他可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的时间,要是让然然知道了,不理他怎么办。
冲入敌群中的林之宴,侧身让过一个袭来的人,摆在身侧的刀子,不过是轻轻一个转动,那人直接从腰身的地方被斩断。
因为太过于突然,那人倒在地上的上半身子,在地上不断的痉挛着,那露出来的双眼,不解的看着天空。
他不是去杀那个人的啊,怎么躺在这里看天空了吧,而且他怎么觉得自己的身体怪怪的,似乎是下半身不受他控制起来。
渐渐袭来的疼痛感让他的额头渗出了冷汗,艰难的低头看着自己的下半身,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血迹真从着他的身体里像水一样的流出,他甚至看见了那些深红色的肝脏,随着血流了出来。
啊,我要死了啊。忽然意识到什么的人,在袭来的剧烈疼痛中和失血过多的头晕目眩中,渐渐合上了眼睛。
这个人没有发现,如果他可以环顾自己的四周,就会发现许多同伴都躺在他的身边,和他一样的呆愣着看着天空。
那些人都是被林之宴一招解决的人,可惜,已经死的人,怎么可能还有机会知道这些呢。转身,将冲过来的一人踹飞,林之宴眉头狠狠的皱着,看着地上的血迹。
看来他想保证鞋子也不受血迹的沾染是不可能的呢,谁让他的动作太粗鲁了,让血色铺满了一地啊。
这般想着的林之宴,脸上却带着兴奋的光芒,眼中一片血腥的红夹杂着深沉的黑暗,这样的林之宴是危险的。
没有了对于一般人浮于表面的笑意,没有了对讨厌的人敌视和排斥,就连对谢悠然独有的温柔都不知道去往了何方。
这样的林之宴,即使身上纤尘未然,即使一身红衣鲜艳如初,即使脸上的笑意明媚如朝阳,也是那个让人称作妖孽的可怖存在。
抓住一人的手腕,右手中的剑毫不犹豫的送进了那人的心脏里,然后迅速的抽身离开,被破开的心脏而涌出的鲜血,打湿了林之宴脚下最后一块干净的土地。
“呵,怎么的,继续啊,爷还没有玩够呢!”手一甩,将刀上的血给甩了出去,然后横立于自己的身前,泛起笑意的眼睛,疑惑的看着那个头领,以及,不断后退的人。
红色的衣服如同在血中清洗过的一样,恰好遮挡住月的一朵乌云被风吹的漂远了,有光从自天而下,洒在了林之宴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