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
现在的玄音在一家乐坊当先生,是皇家的私教,教那些富家小姐们学习琴棋书画,因她能力确实高超,王公贵胄都十分重视她。只不过她一面纱蒙面,来历虽不明,但背后有人作保的。
无人见过她是真面目,常有传闻她面容已毁,她自己也无意解释什么,纵使她真的毁容了,也不影响她过平淡普通的日子。
她教的这群小姐里面有一位宫家的嫡长女,芳龄不过二八(十六岁,一般称为二八年华),日后是要做太子妃的,(当今太子就是之前那位皇帝的儿子,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当年那个年轻的皇帝如今早已白发苍苍了。)只不过宫家和皇家给她的压力实在太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时常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消化自己的痛苦,每每看见都让玄音觉得很像从前的自己,这也叫玄音对她要比旁人更加上心。
比如这次的女儿节,本是身居闺房的女儿们放飞自我,寻觅郎君的好日子,别家的姑娘都会成群结队的出去玩耍,可她不行,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有人盯着的,不可失了礼数,再言东宫太子国事大于家事,也不会为了她出宫过这个女儿节,虽说宫家许她出门游玩,但也只有她一个落寞地站在阁楼上看着满地欢乐的人们,扯不出一丝笑容。
“当真要为了所谓的体面放弃快乐?”玄音站在她身后看了她许久。
“先生。”宫黎不知玄音在其后,显露诧异,起身行礼。
玄音回礼:“不在乐坊,我便不是你们的老师,我比你年长,叫我玄音或是姐姐即可。”玄音走到她身边,温柔地看着她微笑:“身为宫家的嫡长女应该活得很累吧。”
“这本就是我该承担的责任,不敢言累。”宫黎的生活早就被繁重的礼数给束缚住了。
“不敢言累,能说出这四个字的人,一定过的很辛苦。”玄音点破了她的心思。
宫黎愣了愣:“玄音姐姐是第一个与我说这种话的人……”其他人只会叫她拿出大家闺秀的风范,露出虚假的微笑。
玄音浅笑:“你看那些女孩,一个个笑得那么开心,你为什么不试着去融入她们?”
宫黎垂着眼帘,落寞:“我的身份只会让她们感到拘谨,其实我知道她们不想和我一起,她们私底下是不敬我不喜我的。”
玄音愣,这丫头怎能考虑的这么多?
“宫黎,善良并不是让他们限制你的理由。无论是宫家的女儿还是未来的太子妃,你都不用考虑他们的感受。”
“可是......父亲教导女儿,应有广阔的胸襟方才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做这天下女子的表率。”
“前提是你得好好的树威立信,而不是被别人欺负,一个软弱的女子又何以做表率?”到底是一个小孩子,真的以为那些表明功夫足的闺阁女子们心中不嫉妒她不恨她吗?太子选妃,独独宫黎脱颖而出,怎会不惹人眼红呢?她太过单纯,若是没有宫家的势力,那些伪善的姑娘们恨不得冲上去将她生吞活剥了。按照宫黎的性子,以后太子纳妾必然是吃亏的那一方。
这种剧情玄音不要太熟悉,就像当年的南海世子妃,那般温柔纯良,却还是香消玉殒,死在了“宠妾灭妻”的“小妾”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