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睦一回府，就直奔王欢欢院子。

红儿对王爷有些发悚，看到王爷匆匆而来，心跳就突突的。

“王爷。”红儿等一众女婢都恭恭敬敬行礼。

“王妃呢？”李睦关心道。

红儿道：“在屋里，已经歇下了。”

李睦愕然，抬头望了望天色，才掌灯时分，。

“这么早歇下？”李睦道，“是不是王妃身子骨哪里不适？”

红儿道：“奴婢不清楚。”

李睦望了一眼紧闭的那扇屋门，心里到底还是牵挂着王欢欢，又舍不得上去敲门吵她睡觉。

“明日请个大夫给王妃仔细检查。”李睦吩咐道。

“是。”红儿应道。

李睦往书房方向走去。

红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王妃的话，重复给了王爷一遍，“王爷，王妃让您可以到几位姨娘屋里歇着，府上需要多多开枝散叶。”

李睦脚下有些打滑，险些没站稳。

一时摸不准是挖苦他多一点，还是讽刺他多一点。

“真是苦了王妃了！”李睦有些恼怒，“不忘替本王思虑如此周全！”

红儿只是负责传话的，就知道这种苦差事不能接，只能低着头，承受着王爷的愤怒。

李睦气了一顿，又觉得心里的怒火还在蹭蹭往上冒，瞪着红儿问道：“王妃可有让本王去哪个姨娘屋里待着么？”

红儿怯懦，王妃还真是交代了，红儿低低道：“何姨娘。”

李睦真是气笑了。

他没处发泄暴躁脾气，只能干瞪着红儿，“为什么是何姨娘？”

红儿心脏都要被吓得停顿。

这个问题，王妃……王妃也交代了她了……

王妃真的很了解王爷啊。

红儿结结巴巴道：“因为何姨娘这些日子，都在尽心尽力服侍着王妃。”

李睦倒抽一口冷气。

好啊，王欢欢，你当本王是什么？做人情往来的赠礼？

李睦生平还是第一次感到这般憋屈。

李睦不再搭理红儿，转身就走，本来气呼呼地要往书房去，结果鬼使神差，就往那何姨娘的住所方向走去，还十分听王欢欢吩咐的在何姨娘住所住了一宿。

红儿看着王爷走了，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王爷若是再接着往下问，她可就没辙了，因为王妃没有再多的交代什么了。

次日一早。

月娘等人正在服侍着王欢欢梳妆，外边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见过王爷。”一众奴婢躬身请安道。

王欢欢也欲起身，被李睦按住肩膀，就定定的坐在椅上。

对面的梳妆镜，倒映着二人的面容，少年郎风度翩翩，小娘子姿容瑰丽，眉宇眼梢骨相之中，都有几分夫妻相。

李睦替她描眉。

画得都不如王欢欢闭着眼睛自描的好。

王欢欢盯着梳妆镜镜面之中倒映的，那一条惨不忍睹的眉，只是看不顺眼地皱了皱眉头，也没有出手制止，“王爷今日不上早朝吗？”

李睦道：“今日休沐。”

李睦已经画好了一条粗眉，又转过去糟践另外一条眉。

“王爷这手描眉的手艺哪学来的？”王欢欢道，“瞧着颇有几分手法。”

李睦手一抖，那条正在描绘的眉，歪了。

王欢欢眼皮子颤了颤，忍了几忍，才终于忍下了要把李睦撕烂的冲动。

“我哪里有空闲能学这手艺？”李睦笑道，“从小到大，父皇对我等皇子的功课查得很严，也只有太子有闲心学这种手艺。”

王欢欢挖苦道：“也不见得你府上的宠妾比太子府上的少。”

李睦哼了一声气，“都是被各种名头送上门的。”

王欢欢眼角余光睨李睦一眼，“听你这口吻，好似，还挺委屈的吧？”

李睦意有所指道：“我挑的，就只有一个，还成天跟我斗气。原以为是母老虎，娶回府上才知道是醋坛子。”

王欢欢瞅了一眼梳妆镜之中的那条画歪的眉，以及另外一条画的实在不能看的粗眉。

王欢欢忍耐力告罄。

“月娘。”王欢欢道。

“是。”

月娘从后头快步走到了王欢欢身旁，看到王欢欢脸上一对眉，月娘死命地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帮我把眉妆给卸了。”王欢欢道。

月娘就仔细地用帕子给王欢欢卸眉妆。

等卸干净了。

李睦凑上前道：“这一次，我一定画好。”

王欢欢恼了，白了李睦一眼，“男人就干男人的事去，少在这添乱！”

屋内一众侍从都吓得噤声，连呼吸都轻了几个层次。

所有人都以为王爷发火的。

刚刚一进门，众人都瞅见王爷今日脾气与往日有些许不同的暴怒！

李睦却像是松了一口气，面上挂上令人匪夷所思的一抹笑容。

李睦将眉笔给了月娘，月娘忍不住多偷窥了王爷两眼，古怪王爷今日这性子很恐怖啊。

众人却不知道，李睦今日总是提心吊胆的。

因为这王欢欢从前是直爽的性子，嫁入王府后，愈发变得清心寡欲起来了。对他都是一张平淡稀疏的表情，不管他开口说什么，她都是一脸不温不火的模样，弄得李睦心里总觉得凉飕飕的。

这一次挨了一顿嫌弃，总算是看到王欢欢脸上有多余的表情，李睦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李睦脸上的笑容就再也掩不住的挂在脸上。

月娘俯身，替王欢欢细细地描眉，一边低低地问，“王妃，王爷是怎么了？还在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