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一早替王欢欢梳妆打扮的时候,低低的道:“王妃,王爷昨日歇在谢王妃处。”
王欢欢本是不在意的。
听到是谢瑞音,倒是有些吃惊,透过梳妆镜,瞥了一眼月娘。
“她不是病着吗?怎么服侍王爷?”王欢欢奇道。
月娘摇头。
王欢欢又将目光落向另一边的红儿,红儿消息一向灵通。
果然,红儿是知晓的。
“王爷在左厢房榻上睡的。”红儿说道。
王欢欢心里奇怪——那么多的姨娘屋里不去,偏偏去一个病人的院子空屋里歇息?
是照拂谢瑞音多一些?还是旧情复燃?
王欢欢心里狐疑猜忌起来。
无意中抬眸,看到镜中俏丽女子的面容,眉宇间不觉染上了忧愁烦闷,王欢欢抬起指腹,轻轻的抚平了眉宇间的皱纹,抛开不去想李睦跟谢瑞音的事情,对着镜中展颜一笑,镜中人也回馈一抹笑容给她。王欢欢心中的郁结顿消,月娘跟红儿彼此相视一眼,不知道王妃为何又突然笑了。
“红儿,你去准备一辆马车,晚些时候,我要出去一趟。”王欢欢吩咐道。
那个神秘人,约她午后在运来茶馆见面。
“是。”红儿应声出去办此事。
王欢欢又吩咐月娘,把午后处理的事情,全部都提前到上午来办。
一上午的时间过的很快。
王欢欢将一部分事情推迟到下午来办,带着月娘跟林幺子出了门。
运来茶馆。
王欢欢报了名,就被小二带到了包厢去,王欢欢把林幺子跟月娘留在屋门外守着。
独自进到包厢内。
一绛色袍子的男子,负手身后,临窗而立,望着窗外街道上的景象。王欢欢从他身后往外望去,看到的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几片薄薄的浮云,男子听到动静会转过身子,一张面容清俊沉稳,像是遇着烦心事多了,眉宇间凝结了一团烦躁,看到王欢欢独自近来,男子烦躁的面容才稍稍缓和了几分,将王欢欢打量了一番,没有开口打破彼此间的沉默。
王欢欢不介意成为打破彼此沉默的人。
“你是林有福什么人?”王欢欢问道。
“饶某是林兄的结拜兄弟。”饶啸并不避讳地坦白道。
“为何以林有福的下落来做威胁?”王欢欢不满质问道。
饶啸一笑,淡淡道:“林兄离开长安城匆忙,嘱咐饶某,将此事求到王妃处,定然会让饶某得到满意的答复。饶某苦于无法接触到王妃,只能出此下策。”
王欢欢挑了挑眉,并不全信饶啸单方面的话,“可有信物?”
饶啸将挂在脖子上的一枚玉佩取了出来,是一太极图案,王欢欢认得此物,林有福常年不离身,她还记得此物上边有些瑕疵裂纹,林有福曾言此物是替他挡无妄之灾留下裂纹的,王欢欢道:“能拿来给我看看吗?”
饶啸摘下,走上前几步,将玉佩递送给王欢欢手中。
王欢欢仔细地查看,果然跟上回在林有福处见到的玉佩一模一样的裂纹,玉佩入手温润的质地也如出一辙。王欢欢看了许久,才相信,这确实是林有福那枚玉佩。
王欢欢又抬眸看向饶啸,饶啸此人生得沉稳老练的模样,让她心中的警惕之意不敢轻易松懈下来。
得到这枚玉佩,也会有另一种可能,那便是林有福落到他手中。
这般联系起来,饶啸先前所说,林有福假死之事,甚至可以拿出证据来威胁到他们这帮猛虎寨兄弟们的安危的可能性,也可能会发生。
“有他的亲笔书信吗?”王欢欢又问道。
饶啸笑了,笑容之中又透出一丝无奈,“王妃的疑心病,可不比一般人。”
王欢欢不说话,只是看着饶啸,等待他拿出最有力的证据。
“你识得林兄的笔迹?”饶啸确认道。
王欢欢点点头。
在一个猛虎寨中一块待了十多年,什么样珍藏的宝物没见过?更别提是字迹了,猛虎寨就数林有福最会写字了,所有人要是有些书信要写,总是要找林有福帮忙,王欢欢也会跟去凑凑热闹。
饶啸就从怀里拿出一封贴身藏着的信。
递了过来。
信封上没有只言片语。
王欢欢接过以后,打开了信封,从内里取出一张信纸,上面确实是林有福的字迹,也嘱咐了王欢欢帮忙饶啸达成心愿。
王欢欢将信纸用火折子点燃,丢到了茶碗之中烧成了灰烬。
屋内烟雾缭绕,有些呛鼻的温度让饶啸鼻尖痒痒的,饶啸就靠着窗边,空气流通的大些,他人也舒坦许多。
“这事我知晓了。”王欢欢道,“只是我有几桩疑问,还请饶兄弟解答。”
饶啸对于饶兄弟这句称呼不大自在,他比王欢欢明显要年长几岁。
饶啸思及王欢欢出生于匪窝,性子不服输也是难免的,便没有揪着不放,而是道:“何事?”
“太子妃可愿意饶兄弟帮她脱离太子身边?”王欢欢不得不问。
饶啸沉吟片刻,“她还不知晓此事。”
“把太子妃救出来以后,她要如何安身?”王欢欢又问道,帮人不易,总是不能半途而废,把人救出来就丢在一边不管不问的,这不是王欢欢行事作风。
饶啸道:“我会照顾她后半辈子的。”
“太子妃愿意让饶兄弟照顾她后半辈子吗?”王欢欢又问道。太子身边再不济也是太子妃,将来保不齐太子能继承皇位,太子妃也能荣升皇后,母仪天下,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太子妃真的愿意随着饶兄弟亡命天涯,过上流离失所的日子吗?
王欢欢是不了解太子妃的,以至于王欢欢对于太子妃将来会不会后悔,有些担忧,唯恐哪一天被太子妃跳出来攀咬一口,她便是自找罪受了。
王欢欢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显得格外认真,更是眨也不眨地盯着饶啸,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丁点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