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欢欢醒来的时候,边上的李睦已经不知所踪了。
原本夜里是打算跟李睦商量太子府太子妃那桩事的,后来泡了脚,躺在床上等着的功夫,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一夜好觉到了天亮自然苏醒过来的。
王欢欢起来以后,喊了粉儿等人进来伺候梳洗打扮。
福儿跟倩儿也进来伺候。
梳妆打扮了一番,王欢欢照例又是一上午的抄经,午后处理王府上下的各大小琐碎事情。
好似昨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也没有再找人询问过。
看着这般的王妃,倩儿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福儿一边伺候着王妃研墨,一边观察着王妃提笔练字的一笔一划,眼底尽是艳羡之意,没料到王妃歇笔蘸墨功夫,抬眸正色看着福儿,福儿眨眨眼睛,王妃唇角含着笑容,对她吩咐道:“去拿笔跟纸,一块抄经吧。”
福儿一脸惊喜,重重点了点头,一溜烟就去照着吩咐取了笔跟纸过来。
福儿还对倩儿使眼色,“还愣着干嘛?”
倩儿这才跟着行动起来。
一屋子,主仆三人都在抄经,福儿跟倩儿提着笔,照着王欢欢从前抄过的两份经文,学着写字。
一根檀香燃尽,窗外的风吹来,抖落了余存的灰烬。
王欢欢道:“你们练字,我过去谢王妃院子看看。”
福儿忙停住了笔,摆了摆酸涩的手,凑到王欢欢跟前,一脸认真道:“王爷吩咐了,我二人必须有一人贴身保护着王妃。你可别为难我二人,让我跟着身边伺候吧?”
王欢欢道:“行,跟我走吧。”
倩儿手中的笔放下,抬着眸子,注视着王欢欢,征询王欢欢的意思。
王欢欢察觉到了倩儿的目光,对倩儿摆了摆手,“你留下继续练字,我过去谢王妃只是听经,不用耗什么力气,又是在王府内行走,没那么多危险。”
倩儿微微点了点头,又提起笔,沾了墨水,继续学字。
王欢欢迈过门槛走了出去。
外头艳阳高照,暖意遍洒在衣裳上,王欢欢微扬着小脸,让脸上也感受到炙热的光芒。
福儿看到这日头好,笑嘻嘻道:“跟着王妃以后,这日子越过越富足了。”
王欢欢含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王欢欢对福儿的好感,加深了几分。
福儿总是担心王欢欢走路,非得要上前搀扶住了王欢欢的手肘,掌握了王欢欢行走间的平衡,只要这尊贵的主子不摔跤,福儿心里才能踏实些,主仆二人往谢瑞音院子走去,上午一路上都能碰上洒扫忙碌的下人们,每当她们主仆二人经过,那些人总要停下手里的工作,跟王欢欢行礼。
福儿跟着王欢欢边上,倍有面子,只见福儿圆润的脸庞上挂满了笑容。
途经的地方,几盆搁置装饰用的盆栽插着艳丽赏心悦目的假花,远远瞥一眼足以以假乱真,让人心情越发好了。王欢欢眼角余光不住地打量起福儿,福儿这性子对她味,直来直往,有什么都摆在明面上,相处起来很容易就让人生出亲近感。月娘自从她夫君要回来以后,就跟马大娘婆媳待在一处生活,等着她夫君。月娘被王欢欢倚为左膀右臂,从前很多事情都交给月娘来办,少了月娘,很多事情分摊下去,王府上的几个近身伺候的丫鬟年龄尚小,火候还不到家,承担不起重担。
培育起来得力的心腹,总得让人信得过的,福儿跟倩儿虽然是后头李睦塞给她的,但是福儿这丫头日渐入了王欢欢的眼,得了她的赏识,王欢欢有意想要栽培一个厉害的心腹丫鬟出来,身边那个内鬼还没有揪出来,王欢欢不知道究竟会是哪个,便不敢轻易将她的想法暴露出来。
行走间,王欢欢念头已经转了几转,任由着福儿的搀扶,主仆二人已经来到了谢瑞音的院子外头。
一张生面孔的婆子,从院子里匆匆出来,由着楼婆子带路,二人迎面碰上王欢欢也有些吃惊,楼婆子带着那婆子过来行礼,那婆子就由着另外一个粗使小丫鬟领了出去,楼婆子则留下来,照应着王欢欢主仆二人,要引着二人进正屋,王欢欢站在阳光底下暖意融融的,便懒散的不愿意多走动了。
凛冽的寒风在内墙阴影处流窜。
“刚刚那人是谁?瞧着眼生。”王欢欢看了一眼福儿,福儿心领神会,出声好奇问道。
屋内传出来悦耳的梵音。
空气中隐约有檀香的安神香气。
楼婆子道:“是老夫人请来的神婆,谢王妃身子骨总是好不利索,老夫人就让神婆过来瞅一瞅,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王欢欢面前,又赶上被撞上,楼婆子也不想撒谎,省的王欢欢回头派她手下得力的人一查,秋后算账,楼婆子也觉得瘆得慌。王欢欢手底下那些人,楼婆子回想起来那段不美好的经历,后脊背都冒出一片寒芒,也是印象留的太深了,以至于每回见到王欢欢都犯悚。
“这神婆真有本事吗?”这是福儿自个好奇。她从小练武,不接触这些神怪之事,这时候碰上了,只觉得新鲜稀奇。
这问题可难煞了楼婆子。
楼婆子也没看出那个神婆有哪些本事,就过来给谢王妃把了把脉,仔细看了一番谢瑞音,又在屋里院子里转了转,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雇主又不是她楼婆子,谁知道那个神婆看出什么问题?会不会明面上跟她说一套,背地里又跟老夫人去说一套?
深宅内院,多得是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楼婆子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这种事就算是看得少,听也听得多了。
再看看面前的福儿,一脸的好奇没有得到满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楼婆子,楼婆子这会忌惮着福儿是王妃的跟前贴身丫鬟,不说也不是那么一个理。
就算说也不能明明白白的说了去,回头让某些有心人一传,她楼婆子又成了得罪人的那个了。
“神婆总是有一两手看家本事的。”楼婆子讪讪的笑,眼睛不住地偷瞟着王欢欢,见王欢欢面无异色,大了胆子道,“没几手看家本事的,谁还能被重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