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睦在谢瑞音院里过夜的事情,开始还只是在王府内传开,后来在谢府陈老夫人有意安排下,更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如今德王重获圣上眷顾,跟前的王妃哪个得宠些,王妃娘家的人也跟着风光,也跟着沾好处。
自那次以后,李睦隔三差五,也会主动去谢瑞音屋里过夜,也会到其他姨娘屋里过夜。
谢府的陈老夫人时常派人给谢瑞音送补品,外人都知晓,这是谢府的人希望谢瑞音早日怀胎生子。
王欢欢的日子照旧着过着,跟李睦的关系也是不温不火地处着,过了一场热闹年,生活又逐渐地随着年关过去,而恢复了平静。
饶啸那边终于给她递来了消息。
豫州水患,圣上将派出太子前去治理水患,不日就要启程。
这水患处理好了,是一大功。太子为了这一次让圣上刮目相看的机会,重金搜罗天下能人异士,一时间也不可能顾得上太子妃的事情了。
看饶啸的意思,要把时间定在太子即将启程的前一天。
户部侍郎独子娶三公主,婚宴办得热闹,皇族的人也都出席席面。
避开了一众贵妇。
在花园的一角,王欢欢把柳瑞等来了,把手里的一只内里缕空的金镯子递给了柳瑞,镯子里面藏了假死药,柳瑞接过以后,听到王欢欢低低的交代,就尝试着扭动了一下金镯子,很快又把金镯子巧妙的一处开关合上。
“谢谢了。”
柳瑞一脸含笑,转头就要走。
王欢欢听说很多关于太子近来对太子妃的好,也明显从柳瑞比从前丰润的脸庞上以及身上穿着打扮,看出来柳瑞日子过得愈发的好了。
只是私底下,听说柳瑞避开了人,问王欢欢手底下的人买避孕药。
王欢欢道:“不后悔?”
柳瑞摇头,款款离开了。
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离开时候久了,总是有人会察觉到他们二人的不对劲。
太子跟德王是众所周知的死对头,太子妃跟德王妃走到一处,很容易引起猜忌,百利无一害。
王欢欢看着柳瑞消失在眼前,心里还是替柳瑞一阵担忧。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未曾见识过外界的险恶,就义无反顾地跟着饶啸私奔,抛下一切……
而且这还是在她地位稳固之后,义无反顾的割舍下的,这很难做到。
后来余生有幸再遇上,柳瑞跟她讲,也就是因为在地位稳固以后,她才能更放心地割舍下一切,因为这样一来,太子将来还会多多少少眷顾她的娘家人。
只是太子身边始终有一个受宠的柳如玉,后来柳瑞也无法印证,太子对柳家人好,究竟是冲着她们二人之中的何人的面子。
王欢欢手底下的人也暂时调出了几人,供饶啸差遣。
王欢欢身在德王府,饶啸吩咐了什么,底下的人做了什么,消息都是源源不断地通过林幺子传入王欢欢耳中。
等到行动那一日,王欢欢觉得担忧,坐立不安,最后去了谢瑞音的院子里。
如同往常一般,谢瑞音屋里传出悦耳的梵音。
有佛香的气味弥漫在寒冷的气流中,拂面吹来,给人一阵心里踏实感。
“王妃来了?”楼婆子瞧见了王欢欢,面上立刻浮现笑容,迎了过来,招呼道。
王欢欢笑了笑。
那日李睦在谢瑞音屋里过夜后,王欢欢觉得心里生了疙瘩似的,无法以平常心来这个地方,索性就不来了。后来年后的事情更是多了起来,王欢欢更不来这地方了。
只不过她不来,李睦却是时常过来谢瑞音这边屋里过夜的。
有些事情,计较得多就没意思了,不计较了也觉得没意思,索性糊糊涂涂的,该计较就计较,不该计较就不计较。
“这些日子忙。”王欢欢解释道。
楼婆子长舒一口气,“王妃你不过来,谢王妃诵经的时候也多过寻常时候了,有时候彻夜不睡觉,都在诵经。我瞧着她啊,是不是给魔怔了?王妃你给劝劝吧。”
王欢欢听了点点头。
跟着楼婆子进到屋里,坐在待客的罗汉榻上等着,屋里暖和得多,王欢欢闭着眼睛聆听着悦耳梵音,渐渐地心神之中的不安也像是被抽丝走了,安定了下来。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屋内的诵经声静了下来。
有脚步声从设立佛龛的内室里走了出来,有一股清浅好闻的佛香味道,王欢欢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张白净秀丽脸庞的谢瑞音,得宠了,地位攀升了,竟比从前都还要瘦了一圈。
二人四目相对,竟是一时间的彼此无言。
她们的关系总有些古怪的。
是情敌,也算是合得来的友人,但二人在一起,却从来不提彼此的心事,沉默的时候多过闲聊的时候,彼此也乐得那种清闲无话的氛围。
“好长时间不曾来了,是在怨我吧?”
谢瑞音开了口,直白的质问道。
一双凝视着王欢欢的眼眸,也似是含着受伤的情愫。
王欢欢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谢瑞音酿制的葡萄汁,唇角含笑,悠悠道:“怨从何来呢?这李睦也是你的夫君。”
谢瑞音抿着唇,犹豫了数秒,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王欢欢道:“今日想来上柱香,求菩萨保佑。你愿不愿意让我进去上柱香?”
谢瑞音点点头。
王欢欢走了进去,走到佛前,有楼婆子替她取了一炷香点燃,王欢欢替柳瑞她们烧得,祈求这一次的事情顺利平安。她手底下借出去的兄弟都能平安无事,柳瑞跟饶啸也能如愿以偿。
上了香,心里也不知不觉间踏实了下来。
王欢欢道:“瑞姐儿,我听楼婆子说你彻夜诵经,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