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小路曲折,但隐蔽,只不过这时不时刮起的狂风卷动着路边的灰尘,还是令卢琛儿难受不少。
冯信知见状,将她身上的包袱取来,“我给你拿着吧,小路虽隐蔽,但是荒凉,怕是会有什么土匪山贼,我是男人,能抗一会儿。”
卢琛儿拍落身上的泥灰,侧过脸笑道:“你说,若是我们被杀,会不会重新穿越回去啊。”
“话可不能乱讲!”他闻言心头一急,“你以为那是拍电视剧呢?这么荒唐的事情,怎么可能。”
“我们现在不像电视剧吗?”卢琛儿笑笑,“千古以来,咱们算是第一个穿越的,若是能回去,我们去申请个吉尼斯世界纪录呗?”
“可以。”冯信知点头,浅笑道:“还可以写个小说,把这里的所见所闻都写进去,说不准啊,也能名垂青史,成为千古奇书呢。”
卢琛儿却脑洞大开,“这里的文物带回去,转手也能买不少钱。”
“文物?”冯信知无奈,“大宝,文物得上交给国家,若是私自转卖,怕是要判刑。”
“哎呀我也是这样随便说说嘛,别当真。”
冯信知撇嘴,这个丫头随便说说便足够吓人,她怎么一直想一些奇怪又危险的事情。
“京城那边有白寅,同方,你就在这安心等我回来。”马清玄收拾好东西,和赵靖牵着马走出小院。
同方点头,“就等于我可以在这里安心养老了。”他笑笑,又担心的嘱咐道:“那二公子和赵前辈万事小心,京城那边官宦可不好惹,说话行事,都要防着些。”
马清玄冷哼一声,半响心头却暖暖的,“知道了,啰嗦。”
两日后,京城。
冯信知动用了关系,带着卢琛儿拜访了不少故交,终于得到青龙图腾的线索,只是这大理寺,轻易难蒙混进去,两人在大理寺前的茶馆坐了好一会儿了。
四周喧闹,大理寺门前却冷冷清清,一个上午了,也没见有人进出,卢琛儿等的有些着急,叫住了店内的小二,“欸,这大理寺平日也这样嘛?没什么人?”
“客官外地来的吧?”小二笑笑,“这大理寺寺卿如今是周大人,对待下属比较严苛,这衙役们也不太能适应,如今这人越来越少。至于没什么人进去,这个是因为太后寿宴在即,官员们都在宫中忙碌,鲜少来此。”
“人越来越少?”卢琛儿琢磨半天,跟小二道了谢,计上心头,“先生,咱们要不要去应征杂役啊?”
冯信知是真的败给这个丫头了,她顷刻间从成衣店换了身男子装束,还将脸颊蹭了几块灰,头发扯得微乱,笑道:“怎么样,有没有那种乡下来的打工人的感觉?”
“有。”冯信知微叹,“大宝,我们得保证计划可以三天内完成。”
毕竟大理寺是个危险的地方,待的越久越危险,最好是摸清东西在哪,趁其不备迅速换掉,连忙辞职跑路。
大理寺立柱高耸,远远望去青灰色的砖瓦平添庄严。
冯信知提前托了关系,两人被大理寺录事迎接进去,穿过高大的仪门,两人便被安排去看守最脏乱的地牢。
地牢暗无天日,周围尽是一股霉味,幸运的是,地牢没什么规矩,来了可以随意走动,只要不是当值的时候逃走,便能安稳的混着俸禄。
地牢犯人不多,在这里的也都是十恶不赦的凶猛人犯,不是被打的奄奄一息,就是搞得没了人样。
两人嫌里头太闷,凑到地牢口的桌边商议着怎么找寻那个真品。
杂役人手太少,吃饭也得轮值替换,卢琛儿摆摆手,让冯信知先去,很快就来了个替值的。
替值的看上去年纪不大,话不多但对手头上的事情也不怎么上心,下来以后全然不顾牢房内的犯人是否还在,只顾着喝手上的酒。
看他如此轻车熟路,竟然还能混上坛酒,想必也不是新人了。卢琛儿便小心的上前搭话,以求能得到个有用的的线索。
“大哥,我是新来的,我叫大宝,以后多关照啊。”卢琛儿说着,便塞给对方一块碎银,那人见了,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只见他拍拍手,将银子收进口袋,咧开嘴道:“小子还挺上道,放心吧,这里有我一天,便有你一口饭,叫大宝是吧,好名字。”
“大哥抬举了。”她微微凑近,佯装苦闷道:“刚来也不懂规矩,有什么事是小弟能做的,大哥尽管吩咐。”
“其实也没什么。”那人擦擦嘴,“如今太后寿辰在即,不要说咱们这,就算是宫里也都一门心思扑在这上头,最近啊,什么事都没有,在这混混吃喝,倒也轻松。”
“哇,太后寿辰,那一定很热闹吧!”卢琛儿惊讶道,“那咱们大人是不是也得去参加?”
“那自然是。”对方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南郚进贡了世间罕见的图腾,现如今就在咱们大理寺看守着呢!听说那玩意儿珍贵无比,在暗处甚至能散发出光亮。”
对方撇撇嘴,叹气道:“只可惜,我是没瞧见,我也是听到前头值使的兄弟说的。”
“哇,大哥,你前面还有兄弟啊,大哥果然厉害。”卢琛儿竖起大拇指,阿谀奉承着。
对方听了,心底乐开了花,“我那兄弟人比较憨厚,周大人怕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这才派他在大堂看管贡品。”
原来东西在大堂,卢琛儿暗暗一笑,她自进来开始,便细心观察了能看到的所有地方,大堂和地牢相距不远,只不过,以她的身份,还进不得大堂里头。
看来,她得尽快引起周慎的注意力,想办法去大堂那边值使。
冯信知吃好以后,卢琛儿也总算能出地牢透气,她不急着去食堂,倒是径直朝着东方走,绕到大堂前方,假装迷路的去堂前打听怎么走。
那堂前的看守果真憨厚,见他新来不知道路,耐心的比划着,解说了很久,估计那个热心劲儿,要不是他在当值,保准得亲自带她去了。
谈话间,卢琛儿面带微笑,眼角却一直往堂内瞥,堂内对放了两排桌椅,正中一个宽大的桌案,上有厚厚的卷宗。
她几乎是用尽全力伸长脖子去看,竟也没看到那个稀世珍宝。
也对,如此世间罕见的东西,交给大理寺又怎么会随随便便的放在外面呢?
但值得肯定的是,这东西肯定在大堂。
她拜别对方,连连道谢,急匆匆的往食堂赶,也无心看那菜品是好是坏,打了份白萝卜,就着馒头囫囵吃下,争取到一些时间以求能继续在院内勘察。
她晃了这么久,竟然都没看大家口中的周大人,按理说这个时辰,他应该得在堂里看卷宗批折子才是。
她正绞尽脑汁的想着,一不留神被脚下的顽石绊倒,整个人俯身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底朝天。
周慎刚从宫内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笨拙的身影一下子摔落在地,他皱眉一瞥,身旁的录事连忙道:“大人,这是新来的杂役,比较蠢笨,大人见谅。”
录事说罢,远远呵斥道:“怎么回事啊?走路都能摔倒?”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卢琛儿见来人气势逼人,大理寺众人见了皆点头哈腰,又见他官服颜色颇深,便暗暗猜测,此人就是周慎了。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呢?她慌忙上前努力提高声音,惹周慎注意,“录事,这地牢怎么走来着?我吃了个饭,忘记了……”
“地牢……”录事一脸无奈,宛若看傻子一般的看向他,“地牢就在旁边,你得从后头绕过去。”
“哦,后头绕过去。”卢琛儿佯装反应迟钝,自顾自的转身,默默念叨。
录事嫌弃的五官皱在一起,“这么个路都能记不清,真是笨。”
周慎看着她低垂着头,伸着手指努力辨别方向一副笨拙的样子,暗暗一笑,转身道:“让他回来!”
“啊?”录事一惊,周慎素来不喜手底下的人没有规矩正行,想必这大宝是踩到枪丨口上,难逃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