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琛儿端着碗,心中的恼意盖过了委屈,她一口一口的咬着那碗饭菜,仿佛视它为仇人一般,咬牙切齿。
马清玄站在她身后许久,半响道。“放下吧,你去里面忙吧。”
她闻言,随手放下碗筷,一言不发的进了里间。
马清玄再去瞧那饭菜,竟已经吃掉大半,他却不知怎地,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半响坐到桌案前,端起碗细嚼慢咽了起来。
卷宗陈放许久,卢琛儿好不容易将他们整理好,切角存放进了盒子内,却因为太过沉重,只能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的往卷宗阁方向拖。
她来回运了好几趟,回来看着里间这还剩下的十几箱发愣,却见马清玄优哉游哉的坐在桌案前喝茶,她真想从他身后给他来一脚。
但没办法,她现在可只是个小书吏,没那么大的本事与他硬着来,她无奈的叹气,继续搬起了那些沉重的箱子。
陆龙换班,走来正见到卢琛儿在搬箱子,瞧着她那吃力的样子,他慌忙跑上前来,“大宝,需要帮忙吗?”
“陆哥。”卢琛儿擦去额头上的汗,“你不值守了吗?”
“我下工了。”陆龙探头看向屋内,“还有多少?我帮你!”
陆龙人虽憨厚了一些,但力气却是大得很,卢琛儿一次只能拖拽一箱,而陆龙一次竟能扛起四大箱子,且走得飞快。
很快,屋内只剩下一点点了,卢琛儿也终于展颜,朝他连连道谢,陆龙略害羞的挠挠后脑勺,“来,剩下的都给我就好了。”
有了陆龙的帮忙,她果然事半功倍,省事了很多,而坐在桌案边的马清玄,也将这一切都收在眼底。
他募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恼意,起身狠狠的将门关了上去,转身的时候,眉宇间的怒气加重,他厉声命令道:“你过来,给我研墨。”
“主簿大人。”卢琛儿笑盈盈的上前,“我可以给您研墨,只是这大理寺也有大理寺的规矩,你瞧这日落西山,我也该下工了,这墨只能明天再研咯。”
卢琛儿说罢,拔腿就跑,根本不给马清玄辩驳的机会,她知道,若是迟一步,他定是要费尽力气的留住她,还不知道他后头准备了什么法子来折磨她呢。
不过,这折腾人的法子,她早晚是逃不掉,就算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但,她卢琛儿是个任人丨宰丨割的人吗?她自然不是!
次日,她起了个大早,趁着天还没亮,就混进了侧殿,她早在街市买了巨强的胶水,听那老板说,这玩意儿叫什么“逃不掉。”听说好像是用来粘老鼠和蟑螂的,一旦沾染上,越挣扎,越粘稠。
她带着莫名而出的笑,将桌案前的毛笔、桌沿,甚至坐垫,全部涂了满满的胶。
还好那胶够隐形,涂上去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她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趁着天未大亮,飞快的逃了出去。
待大理寺正式开工,她又佯装刚睡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故意将扣子扣错了一颗,慵懒的走进了侧殿。
马清玄也刚到,他在里间换好官服,这才出来。
只见卢琛儿笑脸盈盈的朝他打招呼,“主簿大人,早安啊!”
马清玄一愣,昨日那么折腾与她,她竟然还能笑的出来,平日没看出来,这丫头受挫折的承受能力竟还不错。
他暗暗一笑,如往常一般,撩起外袍的衣摆,实打实的坐到了垫子上。
那一瞬间,卢琛儿就差原地买一串鞭炮,敲锣打鼓欢呼雀跃了,这真是比中了状元都开心。
卢琛儿强忍心中笑意,装模作样的开始给他研墨,动作上轻柔还不算完,她还来了个致命温柔。
“主簿大人不要生气哦,昨日下工太着急回去吃饭,就没有给您研墨,我今日给您补上,您慢慢写。”
马清玄闻言,心中一喜,这丫头是不是吃准自己受不得她的撒娇,所以就来这么一套。
他嘴角微扬,很满意的拿起了笔,很快,他发觉了一丝不对劲,
前身衣摆靠近桌案边,竟然被扯起来,粘在上面动不了了,他想要放下笔,用手去扯,却发现右手的笔又放不下了。
他耳后微红,无奈的甩了两下,又不敢出声害怕在卢琛儿面前丢脸,他死命的将笔放在桌边,借用桌角的三角结构硬扯。
皮肤隐隐扯痛,他不敢大叫,只能咬着牙往下扯,半响,冷汗浸湿了后背,但那可恶的毛笔也总算被扯下来了。
他再去看自己的右手,白了好大一块,他慌忙开始扯自己的前身衣襟,用力一拽,这桌案竟跟着晃动了一下。
卢琛儿佯装不知情,猛然一抖,“怎么了?怎么颤了一下?地震了?”
她故作震惊,起身走向门边,打开一条缝往外张望,自言自语道,“没有地震啊?”
此时身后的马清玄,趁机狠狠一扯,随着嘎吱的声响,他的外袍被撕开,露出了雪白的里衣。
卢琛儿募的转身,刚好瞧见,他慌忙扯住残存的布料,遮挡,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主簿大人不写了吗?”卢琛儿假模假样的关心道,“那么小的去给您泡个茶吧,您是想喝什么茶?红tea 白tea 黑tea 花花tea……”
“出去!”马清玄打断了她的话,“你去问一下周大人,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事情,立刻去问。”
“现在吗?好嘞。”卢琛儿转身出了侧殿,脸上尽是笑意。
马清玄见她离开,慌忙起身,却猛然感受到坐垫的力量,他慌乱的伸手一摸,却发现坐垫已经和衬裤粘在一起,这下子,想躲也躲不掉了。
他气到骂了两句,“大爷的,总不能在这里把衬裤脱了吧?”
可是,不脱,又怎么扯下那个坐垫……
他连忙走上前,将门反锁,转身脱了衬裤,开始往下撕扯那个可恶的坐垫,这胶也真够结实,他咬咬牙。
随着一声撕裂的响声,衬裤的后头,被撕开了一个大洞。
他火冒三丈的看着那坐垫上粘下来的衬裤料子,就差当场去世了。
而此时,门栓却传来声响,他手忙脚乱的开始往上套那残败的衬裤。
马清玄着急忙慌的往上套衣裳,越着急这衣裳越不听使唤,他深吸一口气,极力的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