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琛儿站在客栈楼上,透过窗棂瞧着路上的行人,即使是天空飘着淅淅沥沥的雨滴,这来往的行人还是人人手里握着书卷。
她长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似乎自从来到这里,这是第一次有如此大的成就感,她边笑着便朝着里头,俯在案上的马清玄道:“终于解决了,真好。”
马清玄闻言,将笔墨暂时搁置在一旁,神情略略一沉,“虽然这些事情确实对大塘有利,是一件造福百姓的好事,但我也不希望,你再折腾第二次了。”
“怎么了嘛?”卢琛儿顺势坐到了他的身旁,略带撒娇的挽上他的胳膊,将头轻轻倚靠在他的肩头,轻声道:“二少爷这是在关心我呀?”
马清玄低头,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这不是说废话吗?自己的娘子若是不关心,那我该如何?”
想起那几日的事情,马清玄便不自觉的觉得心口拥堵至极,卢琛儿被悄无声息的抓走不说,自己好不容易寻到她以后,竟然还撞上了这么一幅画面。
虽然他在尽力不去想这些事情了,但是每当触碰到这些,要他完全放下,一点都不生气,那倒是不可能的。
“嘿嘿。”卢琛儿见马清玄那低沉的双眸和不安的神情,便明白,他怕是还在为那几日的事情伤心难过,但卢琛儿并不打算立刻作出解释,她想要逗一下他。
“二少爷这是又生气了哦?”卢琛儿伸出手指,轻轻的刮动着马清玄的上眼眶,马清玄倒是没有躲闪,任由她在自己的脸颊上蹭来蹭去。
“我没生气。”马清玄确实早就成长了,第一次与她和离确实是因为这种事情,但这一次,她明白,自己的娘子本身是没有错的,错在对方,自己又为何要把不好的情绪发泄到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得不偿失,又是何苦,“我只是心疼你,为了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而作出这些牺牲,何苦。”
“噗。”卢琛儿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我作出什么牺牲了?”
“这还不算牺牲吗?”马清玄皱着眉头,大为不解,“难不成,真得发生些什么,那才叫牺牲吗?”
马清玄有些难受,这丫头是不是根本就不懂得如何保护好自己啊……
“我和龚骏,清清白白。”卢琛儿忽的缠住了马清玄的脖间,凝视着他的双眼道,“看来我和他的演技好到,将二少爷都骗过去了。”
“什么演技?”马清玄一愣,“琛儿,你是说,你和他在演戏?”
马清玄有些慌乱的伸出手,反将卢琛儿抱住,“这些都在你们的计划之内?”
“嗯。”卢琛儿点点头,“是啊,我和龚骏知道龚丞相为人十分顽固,若是一味的采用笨的办法去劝说,怕是到现在都成不了。所以龚骏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这是龚骏想的?”
马清玄一怔,回想起了自己那天对龚骏那种态度,不觉有些无奈,自己这是冤枉人了?
“对啊,龚骏说,龚相十分疼他,自小便是他说什么要什么都是任由着他的,所以若是龚骏做了错事,龚丞相绝对会拼上全力去救下他,更何况,龚骏对不起的人是我们,那我们若是趁机提条件,龚丞相绝对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说来说去,原来都是你们计划好的,那如此一来,我那天倒像是个傻子。”马清玄无言,低下头,未了又问,“那你究竟为何会出现在相府?真是龚丞相将你抓去的?”
“不是。”卢琛儿笑笑,“龚丞相抓我作甚?他虽然顽固不化了些,但还没到得害我的份儿上,更何况,我中的毒,还是他去兵部要的解药。”
“所以,追击,袭击你的人,是兵部派来的?”马清玄暗暗攥紧了拳头,果不其然,这群人总是有些按捺不住的。
“其实我也不清楚,当天我只记得有几个身手不凡的人,穿着夜行衣。我中箭之后,他们也不打算放过我,似乎准备要了我的命,好在龚骏刚巧路过,将我救下来了。”
“这么巧?”马清玄道:“怎么这么巧,未免也太巧了吧?”
“哟?”卢琛儿仔细的看了一眼马清玄,见他十分惆怅的低垂着头,宛若有人欠了他两百万一般,“二少爷这是吃醋了?”
“我……”马清玄第一反应便是想要去否认,可是话说出口,他才猛然惊醒,自己为何要去否认?
眼前的姑娘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吃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是我不好,我不该盲目的去郊外,我应该陪着你的。”马清玄心下微叹,默默的环住了卢琛儿的腰,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发间,这才轻声道:“琛儿,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往后,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会站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
“二少爷不必自责。”卢琛儿伸出手,轻轻的捏住了马清玄的袖子,“那你去京外,可得到了什么线索?”
“未曾。”马清玄叹了口气,“不过是那伙儿人,为了将我支开,而故意抛出的诱饵,可笑的是,我还相信了,傻乎乎的去了。”
“如此说来,支开你的,和来袭击我的是一伙儿人?”卢琛儿皱眉,“兵部尚书?我和他有多大的仇啊?”
“不是多大的仇,兴许也是不满意改革闱试,又不敢去惹大皇子,所以权衡利弊以后,咽不下这口气,便只能查背后参与这件事情的所有人,最终挑一个软柿子来捏。”
“所以,我是他们口中的软柿子?”卢琛儿指着自己,“真是过分。”
“好在你这边有惊无险,周慎安排的人完成计划也完成的十分出色,终究还是办妥了。”
“嗯。”卢琛儿道:“明日回永州城之前,我还是想去感谢一下龚骏,顺便,再去看看赵靖前辈。”
“行。”马清玄低头摸了摸她的额头,“都依你。”
龚相府
这一连几日,龚骏都将自己关在屋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龚相有些担心,差仆人进去送吃食的空隙都会询问一下仆人,他在里头干什么。
仆人回来的说辞都一致,都说小少爷在辛勤读书,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龚丞相起初还在观望,如此循环数次,终于忍不住了,还是亲自去了他的寝殿。
只见龚骏坐在窗棂边的桌案旁,手里捧着本书卷,外头的光线正不偏不倚的打在他的身上,映出一张认真勤恳的脸。
龚骏见龚丞相进来,这才将手中的笔墨放下,轻喊了声:“爹,您来了?”
龚丞相默不作声,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龚骏屋子内的陈设,虽说这桌案杂乱无章,书卷和典籍堆放的满满当当的,但龚丞相科不相信,这小子能读书读的废寝忘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