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大殿内,一位年长的男子正坐在里头一个人喝着茶,山初道长带着人刚走进去,他便像是被电流击到一样,忽的转过了身,“呀,回来啦?”
“师父,幸不辱使命,将事情办妥归来。”山初道长立刻行礼,神情是依旧的恭敬。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男子将杯子放下,神色欣喜的走过来,卢琛儿等人见状,立刻朝他行礼,这男子摆摆手,反倒一脸无所谓,“无需多礼。”
卢琛儿仔细看了这男子,虽说年长许多,但确实没有旁些长辈的架子,一举一动倒是十分随意和顽皮,展现出来的尽是随和之气。
张道箜此刻却站在宋笃谦面前,目不转睛的打量了起来,只见他一边捋动着下巴的那一缕小胡子,一边眨巴着眼睛。
这知道的,明白他是南山很有名望的师父,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大叔对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起了什么歹念呢。
很显然,宋笃谦也被盯得内心直发毛,他紧张的暗暗搓动着衣角,额尖很快因为紧张渗出了汗。
虽说他放不下什么凡尘俗世,但他也明白,官场仕途,终归不是自己的去处。或许,南山便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所以,在卢琛儿他们还在欣赏南山风景,观察殿内摆设的时候,他的一颗心早就扑通扑通的跳个没完了。
他紧张,他害怕自己连最后的机会也无法争取到。
“哎,你就是宋笃谦吧?”张道箜问。
“是,是的,师父。”宋笃谦一紧张,就开始泛起结巴,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何,便脱口而出了这句‘师父。’
“哎。”令人没想到的是,张道箜竟然应了,这个一向不屑于收徒,对所有来求道的弟子都拒之门外的傲娇老男人,竟然面露喜色,十分满意的答应了。
山初道长回过头,看了一眼宋笃谦,见他紧张的神情溢于言表,便立刻将话题岔开,“师父,这几位是我此次在山下结交的好友。”
山初道长开始挨个介绍,“这位是冯信知冯先生,学识渊博,本该官至四品,奈何冯先生不屑于官场黑暗,不愿与那群人为伍,毅然决然辞掉了原本的官职,回到了永州城做先生。”
“好,这个好。”张道箜连连称赞,冯信知却摆手谦虚道:“没那么夸张,是我能力不足,还是做个小先生适合我。”
“这位是永州城县令的千金,徐大小姐。”
“嗯嗯。”张道箜哼唧了两声,满是期待的等着山初道长继续介绍。
“这位是前大理寺少卿,马清玄,身旁的这位则是永州无涯学堂的第一位女先生,也是这次闱试改革的提议者,更是清玄公子的……夫人。”
山初道长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介绍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语气一顿,像是一个打足气的皮球,忽的感觉泄了气,没了力气一般。
“嗯,闱试改革,我听你大师兄给我说了,改得好,改得好,就是众生皆平等,何来高低贵贱之差?”
“道长说的是,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又为何不能,兴国安邦,建功立业,只要敢,便可以一试。”
卢琛儿见张道箜很是开明,便没忍住多说了些,张道箜不但不生气,反倒对她更是刮目相看。
山初道长泡了壶新茶,几个人喝了一会儿,得知几个人要在此多待些时日以后,张道箜便喊了一位小居士来,带着马清玄,卢琛儿,冯信知,徐成心去安顿屋子了。
殿内便只剩下宋笃谦和山初道长陪着张道箜了,此时,张道箜这才认真起来,他先是不动声色的凝视着宋笃谦,半响才道,“笃谦觉得南山如何?”
“南山,南山很舒服。”自踏进南山第一步,宋笃谦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神舒畅。
往日,父亲强迫自己用功读书,只是为了仕途和家族,却从来没有问过他喜欢什么,之前的他,最珍贵的并不是开心和喜悦,他只想要自由。
如今获得了这些,他是前所未有的舒心。
“挺好。”张道箜并没有继续引导宋笃谦,让他顺势留下的意思,这一切皆有定数,他不该主动引导。
山初道长带着宋笃谦下去,也给他安排了住处。
深夜,卢琛儿找到山初道长,非要去见什么图腾,山初道长道:“不行,得等到师父不再殿内才行。”
“都这么晚了,应该没关系吧,我就是瞧一眼。”
卢琛儿只想快速确认那图腾究竟在不在南山,不想再耽误任何一分一秒。
“此时虽晚,但若是进到殿内,还是会被师父感知到的。”山初道长无奈,“不是我不带你进去,这万一被察觉,我岂不是要被罚。”
“那,你师父何时会离开大殿?”
“我想想。”山初道长皱眉思索,很快道:“明日早课的时候,师父应该会去看两眼,到时候我们便在此汇合。”
“成。”卢琛儿点点头,转身回了寝殿。
刚推开门,却发觉马清玄这个时辰也根本没有睡,他站在门边,神情略失落,就连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你去哪里了?”
“我去找山初道长问图腾下落了。”卢琛儿并没觉得这些有什么不对,她自然的关上了门,紧接着便被身后一双大手环进了怀内。
猝不及防的温热贴到了背后,宛若跌进了一个巨大的,软绵绵的,带着热气的棉花糖堆里。
“怎么了?”卢琛儿没有推开他,却发觉身后的少年一言不发,只是将下巴抵到了自己的肩头。
马清玄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现如今像是草木皆兵一般,只要看到卢琛儿和任何的异性往来,甚至只是稍微多说一句话,他都会难受。
或许,这是吃醋?马清玄自己也觉得好笑,这闲来无事,怎么光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