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树影娑娑,一片片枯叶飘落,落在了正姿势工整扎马步的沈微身上。
小胖球在一旁好奇的盯着看,忍不住问她:“你在干什么?”
沈微也想问。
身旁就是得意洋洋的祁汜,沈微神色凉凉的问:“所以,这跟治眼睛有什么关系?”
祁汜把锣夹在腋下,胡乱的撩了一下遮挡面容的长发。
才回来一天,之前在象姑馆给他整理的玉树临风的形容,就又被他糟蹋成了不修边幅的模样。
“怎么没有关系!”祁汜煞有介事的说,“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
你身体的任何一处出了问题,最终都会作用在眼睛上。老夫这是在给你修身养形,固本培元。
等你的身体‘经脉与阴阳相合,三焦能和谐共生’,眼睛自然就不治而愈了!”
所以说,就是没多大关系呗。
按照他这个说法,估计等她扎马步扎了一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他所说的“经脉与阴阳相合,三焦能和谐共生”。
沈微知道祁汜是因为昨日的事生气,在变着法的捉弄她。
虽然清楚,但她半句话都没多言。
连续扎了一个时辰的马步,沈微的双腿有些僵硬,甚至连之前的酸痛都感觉不到了。
祁汜看着小丫头咬牙忍耐的样子,这才觉得一肚子火消了半分。
“铛!”的一声,他笑眯眯的敲了一下锣,“还有半个时辰……咚!”
只是祁汜的话还没说完,就先被一棍子敲在了脑袋上。
“谁?!”他火冒三丈的转头,一看竟然是母亲,刚要出口的话硬生生截回去,换成别的。
祁汜讪笑:“娘,您怎么来了?”
他话说完,老太太又是一阵棍雨,打的他嗷嗷直叫。
祁老太太的表情冷肃严厉,声音中气十足的斥骂:“大清早起来就敲你这个破锣!我看你是吃饱了撑得!
啊呀呀你这个败家玩意儿!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说着又是几拐杖招呼了过去。
“都进来吃中饭!”
老太太一声令下,让三人都不敢不从。祁汜也顾不得给沈微穿小鞋了,拎着俩孩子,赶紧进屋。
中饭很简单,菜是自家小院里种的,没有多少油水,馒头尚可,松软绵香,让人有几分食欲。
小胖球一双小手端放在桌面上,小眼睛瞅着老太,等老太太拿起筷子开吃之后,他才忙不迭的捞起筷子,先给沈微扒拉了一碗杂菜,放了个馒头,推到沈微的面前。
沈微道谢之后,沉默的吃起来。
小胖球嘿嘿笑的心满意足,拿起馒头,自己吃了起来。
他期间还偷偷看了眼这个严肃的老太太,越看越奇怪,最后一双眼睛都粘上去了。
祁老太太砰的一声放下筷子,一脸“要吃小孩似的严肃”,她毫无慈爱的问:“看我干什么?!”
小胖球被她吓了一跳,说出自己奇怪的点:“老奶奶,你的脖子上,怎么有那么长的一道疤啊?”
就好像,是用刀割喉受的伤,看起来狰狞可怖。
沈微听到这话,筷子一顿,下意识的抬头朝向声音处。
忽然之间,整个饭桌上,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