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力实在是太气愤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粮食是能随意糟蹋的吗？那些人都该死，她咽不下这一口气。 “小力，你先别乱冤枉人，待爹先去瞧一瞧。”莫大拳急慌慌的往谷下跑去，连手上的砍刀也来不及放下。 本来他之前，是打算先将砍刀收好，再下去瞧瞧的。 莫小力心下也是又急又恨，但她还是聪明的先将房门锁上，才跟小狗蛋离去。 小狗蛋照例是去了潘家。因为她来莫小力家传消息，错过了饭点，莫小力就让微凉弄点东西给她吃。 谷里南边靠悬崖的一块地里，才抽出几张叶子的嫩小麦被啃得面目全非。地里，乱糟糟的都是牛蹄印字，有大有小。其中，还夹杂着孩子女人的脚印。 可想而知，这一块麦地之前曾遭受了些什么。 莫大拳既是气怒，又是伤心，他这么个汉子，竟只能惶然的蹲在地头边上，抱着脑袋低声嘶吼。 莫小力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老爹那凄惶无助，又悔有恨的样子。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十三年前是这样，现在还这样。难道我们一家子就这么招人恨？”莫大拳崩溃呓语。 “爹，爹，你怎么啦？哎哟，这肯定是钱家的人干的。瞧这脚印，咱村就只有他们家有半大的小牛犊。还有这大牛印字，又是谁家的？”莫小力先是要安慰莫大拳，但却被麦地的惨状吓到了。 “小力，我们招谁惹谁啦，怎么就不能安生的过日子呢？”莫大拳有些绝望，有些哀戚，显得那高壮的身形有些寂寥。 “爹，没事，咱再把麦子点上，只要出小叶之前不下雪就成。就是下雪也不怕，咱用稻草盖上。”莫小力看着被糟蹋得不像样的麦地，心下暗暗做了个决定。 “能行吗？”莫大拳无力道。 “咱试试呗，行不行的，总得试一试，就当费了些麦子。”莫小力心下肯定这个法子，却没办法跟莫大拳说明，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晓得这样的法子。 “大拳，听说你家的麦地毁了。”远远的，潘家大伯的声音传了来。 莫小力父女回身望去，只见一大拉子人正往这边地里来。 其中，莫大福和金氏跑得最快。因为两家的麦地连在一起，在悬崖的最边上。 “哎呀呀，这老天还算长眼，没祸害咱家的麦苗。”金氏招牌的声音尖锐而高亢，在山谷里回转，显得特别的突兀。 村里的人赶过来一瞧可不是。要说，莫大福家的麦苗可比莫大拳家的长得好，毕竟他们家粪肥多一些。 可是，那牛愣是跟长了眼睛似的，就只是啃了莫大拳家的地，还一啃就啃了大半块地。 “大拳，你今年种了多少亩麦子？”刘长生问。 莫大拳从往事中回神，道：“这里有两亩七分，靠近河谷那边还有两亩。” “你刚刚去看了河谷那边的地没有呀？可别那边也被啃了，明年你就没的麦子收了。”闫离离的二叔——闫城说完，就急着往河谷那跑去了。 当下，潘家大伯带着村里的有经验的汉子婆娘，在莫小力家的麦地里勘察了起来。 “我瞧着，这牛印字是钱家的。这村里，只有他们家有这么大的牛。看看这印子也不新了，应该是前日的时候啃的。”一个婆子蹲身细看了一眼后，说。 “这小牛是钱家的。那大牛呢，又是谁家的？”潘家大伯间接承认钱家。 “你们快来看这里，这个大人的足印，是个女的吧。你们仔想想，前日有哪家的媳妇来放过牛，不就知道啦。”刘长生看着自己眼前的足印，心中暗自猜测。 他昨日上午才回的村，肯定不知道哪家的媳妇出来放过牛，但他会思考，谁跟莫大拳家有怨。 “前日啊，我倒是见那钱氏牵了一头牛出来的。就不知道是不是来的这里啦。”张月月的娘，刘氏说到。 刘氏，是刘长生的二姐。 “这个我知道，那牛是闫家的，说是借来拉柴火。”黎小花的爹黎大头道。 “行了，这就不用再费事了。咱把有牛的几户人都问一遍不就知道啦。”潘家大伯看着在场的人道。 很奇怪的是，今日来的人里面，除了钱家、张家和常婆子一家外，别的人家或多或少都来了一两个人。 也就几句话的功夫，便把事情问得差不多了。 “哎哟，我看还真是那两家人咧。这村里，也只有他们两家才跟大拳闹过。”张月月娘刘氏一跺小脚，恨声道。 她嫁的张家，跟那张氏婆媳有那么点亲缘关系，却离得远。但也会影响到他们一家的名声。 “行了，知道大概是谁祸害的就成。等我回去跟爹商量商量，就上他们家去。”潘家大伯看着那一片地，很是惋惜的拍了拍莫大拳的肩膀。 莫小力全程拉着莫大拳的手，没有多说一句话。 “谢谢大家的关心了。我这两天想借一下潘大哥家的牛，把地重新翻一下，再点上麦子。”莫大拳为村里大多数人的关心而感动。 至少，他们都没有跟十三年前一样冷漠，这就够了。 “现在还点麦子啊，来不及了吧？”庄稼人都知道过了季节，再怎么护理，那麦子也不会有多大造化了。 “嗳嗳，我就试试。这么空着这地，我心里瞧着难受。”莫大拳真的红了眼。 “大拳兄弟，河谷那边的麦子还好，没遭殃。就是地头边上，让调皮的娃子扯了不少。”闫城回来，说了个好消息。 “这就好了。有了那两亩麦子，这里还有将近一亩，你好好收拾，明年也能收上一些。”潘家大伯又拍了拍莫大拳肩膀道。 随着事情的敲定，大家伙就又都往北山崖下那一排排的房子走去。 当天下午，莫大拳父女便拉了牛，把被祸害的麦地又翻了一遍，把麦子点上了。 当晚，在山窝窝那一边，响起了一个女子呜呜咽咽的哭泣声，直到大半夜也没停止。 第二日早上，天边还没见鱼肚白，起夜的钱氏就被一抹身着飘逸白衣，飘荡着清瘦身子的人影吓到了。 同时，在钱家的后院，一个披着长发，一身寿白的女子，蹲在那棵白果树上呜呜咽咽的控诉他们欺负自己女儿云云，声音可渗人了。 等天放亮之后，张家婆媳，还有钱家的两个婆娘，外加钱老太爷都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