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围成的医院院子里亮着灯,医院有四层高,楼上楼下都亮着灯。这里的灯光不再是昏黄而是非常明亮,建筑的墙体上稍有破损,白色的墙面还有些黄斑,这座医院有些陈旧。虽然到处都亮着灯但这里却出奇地安静就像座空楼。
袁觉看了看医院又回头瞧了一眼乐暮说道:“能进去给乐暮挂个脑科吗?”听袁觉这么一说,乐暮第一次主动松开袁觉的衣服后退着躲开袁觉,锁引图她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其中的凶险但这个地方她知道,这个地方可不是随便能进的。木鱼回头说道:“你进去吧,我们在这儿等你。”袁觉说道:“一起进去呗,好不容易有个这么亮堂的地方。”木鱼说道:“我们怕出不来。”袁觉以为木鱼又在吓唬他,说道:“刚才的烂泥池塘那儿看着可比这儿吓人,这儿旧是旧了点儿但怎么看也没什么可怕的。”木鱼在手指上一圈一圈地绕着日轮的头发,她边玩头发边说道:“有时越是看似平常的越是危险。刚才的那个泥塘看着恐怖只不过是个熬人的景,这儿吗……”袁觉很不屑地“切”了一声,木鱼甩掉手上的头发拍拍日轮的肩膀说道:“放我下来。”日轮放下木鱼,木鱼一离开他的后背就感觉刚才暖暖的后背忽然就凉了。
袁觉带着满满的醋意说道:“你舍得下来了?”木鱼没接他的话茬。木鱼冲袁觉勾了勾手指,袁觉走过去弯下腰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木鱼一搂他的脖子说道:“我跟你进去,就你和我,我陪你开启奇幻之旅。”一听木鱼要带袁觉进去,乐暮冲过去拽住袁觉的衣服往后使劲地拉着说道:“你不能去,不能去。”袁觉一把扯开被乐暮拽着的衣服看着木鱼说道:“我愿意跟你去任何地方。”木鱼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欢迎参观恶鬼医院。”日轮在一边说道:“这个地方我们可以绕过去的,不必进去。”木鱼说道:“不让他精神上受点儿小刺激他就不知道什么是地狱。”日轮心理上更担心袁觉,对于木鱼,日轮有一种感觉,死谁都不会死她。日轮叹了一口气,心中默念道:“袁觉你就自求多福吧。”乐暮看到袁觉和木鱼要进去,一跺脚也跟了上去。木鱼头也不回地说道:“站那儿,在外面待着。”乐暮停住了脚步再不敢挪动半步。
木鱼和袁觉走进铁栅栏围成的院子里,路两边白色灯柱上的锈迹犹如风干后的血渍。袁觉看着发着白光的灯说道:“我一直以为这阴间是电量不足,只能发出黄惨惨的光,看来不是,这里的电量就很足。”木鱼说道:“灯亮才能引来飞虫。”木鱼推开紧关的楼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里面很干净。一楼大厅不算大,挂号窗口,取药处,咨询台,诊治室,休息长椅,宣传广告牌,倒是样样齐全。袁觉伸手抹了一下咨询台说道:“真干净啊,有人打扫?”袁觉又四下瞅瞅说道:“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里是空的。喂!接急诊了!”袁觉的喊声在楼里回荡。木鱼没理会袁觉,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袁觉跟在木鱼身后有些失望地说道:“一座空楼而已。”袁觉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木鱼故意清了清喉咙说道:“我记得某人说这里很危险?”木鱼有些戏谑地说道:“对呀,一点儿都不危险。”说着俩人上到了二楼,二楼是病房。一条长廊,两边都是一间挨一间的病房还有个护士站。这里倒不空,病房里全都有人,有病人有陪床家属。不过病房里的人都是一动不动的如泥塑般。护士站里有个护士无声无息地趴在桌子上也是一动不动。袁觉的心里有点儿发毛,这儿虽然全是人但怎么看都像是把尸体摆了个姿势放在这里。袁觉看了看趴着的护士,他总觉得那个护士会忽然站起来,“噗呲”给他一刀。袁觉快走了几步紧挨着木鱼说道:“一起走。”木鱼说道:“害怕就说话。”袁觉耸耸肩有点尴尬地说道:“我害什么怕,这里也没什么。就……就是有点心里发毛。”木鱼说道:“不怕就好好跟着。”
木鱼继续往三楼走,三楼也是病房但和二楼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人,三楼破败的很厉害,墙面大面积脱落,地面上满是尘土,到处都是碎玻璃,输液瓶子还有扔出来的被褥。病房的门有的躺在地上,有的门和门框只连着一点马上就要掉下来了,有的门断成了两截。病床不管是在屋里的还是走廊里的都是东倒西歪。病例纸也是散落的到处都是。袁觉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说道:“咋地?医患纠纷?这给砸的?”木鱼说道:“刚才你还心里发毛呢,这会儿就把案给破了?”袁觉说道:“我没破案,你没听我是疑问?我在问,问你。”袁觉正等着木鱼的答复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座楼,差点没把袁觉吓死,袁觉一脸扭曲地捂着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脏。木鱼对于惨叫声没有任何反应,她瞥了袁觉一眼说道:“我不知道,要不你在这儿研究研究?争取把疑问变成肯定。”袁觉拼命摆着手说道:“别的不敢肯定,我留在这儿,精神和肉体肯定要死一个。”
袁觉跟着木鱼又上了四楼,一到四楼又把袁觉吓了一跳,一条又宽又长走廊,只有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这里没有任何装修,粗糙的水泥墙面,地面也是坑洼不平。木鱼毫不停留地向那扇门走去,袁觉一下拽住木鱼问道:“你……你干吗去?”木鱼指指那扇门说道:“进那里面看看。”袁觉说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木鱼说道:“我好奇。”袁觉硬着头皮跟在木鱼身后,刚走到一半,那扇门自己开了,门里面黑咕隆咚的。两人停住了脚步,刚站住了脚就听到门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动的声音,袁觉在木鱼的身后探着个脑袋盯着门里面。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袁觉看到一个下半身裹在棉被包里的婴儿爬了出来,婴儿是黑青色的,瘦的只有皮包着骨头,向外突出的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袁觉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叫出声来,他倒退了几步,本来刚才在三楼那一声惨叫差点把他的魂儿给吓飞了,在这儿他的心脏要不是他闭着嘴,心脏早跳出来自己跑了。
木鱼走了过去,把婴儿堵在了门口,然后蹲下来和婴儿对视着。袁觉也不敢上前,他站在远处叫木鱼:“木……木鱼!”袁觉嗓子干涩,感觉用尽了力气才结巴地喊出来,可木鱼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让袁觉万分惊恐。袁觉正盯着一动不动的木鱼,他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手上滑动,他本能地抓起来看,袁觉看见自己的手里是一缕头发,再往下看,不知什么时候他脚边跪着个长发女人,袁觉的心脏瞬间停跳了,袁觉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垂头跪着的女人,那女人慢慢扭动着身体向袁觉爬来。袁觉想跑却动不了,想喊却张不开嘴,袁觉整个人都僵硬了。眼看爬行女人的手马上要碰到袁觉的脚了,他的大脑已经失去了对四肢的支配力。女人在袁觉的脚边停了下来,她双手撑地,低垂的头缓缓地向前伸,长长的头发扫过袁觉的脚面。袁觉好像猛然间醒觉,抬起一只脚狠狠地踹向女人的头,女人被袁觉踹出老远。
这时从木鱼那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袁觉扭头看向木鱼,木鱼站了起来向他跑了过来。那凄厉的叫声是那个婴儿发出的。木鱼跑过来拽起还坐在地上的袁觉,嘴里说道:“快跑。”袁觉跟着木鱼一起跑,袁觉问木鱼:“他怎么叫的那么惨?你掐他了?”木鱼说道:“你踹他妈,他能不急眼吗。你干吗踹他妈?”袁觉说道:“我干吗踹他妈?我的脚离她妈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