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竹额头上布满汗珠, 濒临破败的理智在叫嚣,被缚的双手握紧, 欲施力却又松开。
他如困兽粗声低喝, “林轻染!”
此时的林轻染早已没了力道,僵顿着不敢动,浑身颤抖不止, 脱力的伏在沈听竹肩上,视线朦胧, 眼睫上挂着的不知是汗还是泪珠, 娇.嫩的唇瓣被牙尖咬出了血痕。
她哭颤着说:“你别凶我……我已经很疼了。”
沈听竹听着她这样哭,如何不心疼, 小姑娘娇气的连木刺扎了手都能红了眼儿,几时受过这样的罪。
“将我的手松开。”
林轻染用力摇头,哭噎着说:“松开你, 你就会把我推开。”
她心一横, 干脆闭紧眼睛, 足尖轻轻垫起,雪白的小腿绷紧,她告诉自己忍忍就好了。
沈听竹似是喘了口气,在林轻染有动作之前, 轻贴到她沾着泪的眼尾吻了吻,绵绵密密的安抚,“染染将我松开, 你这样横冲直撞, 会伤到自己的。”
林轻染不确定他话里的意思, 视线透过雾雾的水汽望向他, 沈听竹眸色深凝, 蓦的,他重重朝林轻染吻去,勾搅林轻染怯缩的舌,哑声命令,“解开。”
手绢滑落,沈听竹托住她纤弱的腰身,漆黑的眼眸中跳动着火光,“抱紧我。”
*
清晨,林轻染随着林诏一同坐上马车。
不吵不闹,安静的令林诏心疼,他没有耽搁,吩咐起程。
林轻染挑开车轩的布帘,最后朝万草居望了一眼,松开手,随着布帘落下,马车也缓缓朝前行去。
林轻染带走了雪团,她将脸颊贴在雪团柔软的毛上轻轻蹭,低喃道:“以后你就跟着我罢。”他不要你了,也不要我了。
林轻染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淌落。
那身嫁衣被留在了沈听竹屋里。
沈听竹将皱乱的衣裳叠好,掌心抚过上面几点浓暗的印记,眸色敛紧。
他传来莫辞。
离半个月之期只剩最后四日,沈听竹苍白的面容上已然显出青灰的将死之色,莫辞不敢直视,跪地道:“世子有何吩咐。”
沈听竹半眯着眸,沉吟半晌才吩咐,“设法联络上乌夷二皇子,告诉他,条件随他开。”
莫辞一惊,仰头朝沈听竹望去,看到他眸里欲浓的阴鸷,压下心骇,拱手道:“是。”
于此同时,埋伏在屋顶的黑影,跃身离开。
风平浪静的江面上,一艘不起眼的船支拨开江面慢慢行进。
舱房内静悄悄,二皇子命随行巫医替沈听竹诊断,末了,巫医退到二皇子身边,低眸用巫夷话交谈。
沈听竹收回手,眉宇拧紧看着二人,显得十分紧张。
二皇子看了他一眼,道:“世子身上的蛊,巫医确实能解。”
沈听竹手撑着轮椅扶手,“当真?”
二皇子点头,却又叹了声气,神色为难,“世子恐怕不了解蛊,这练蛊不易,解药更是难得……”他意有所指。
抬眸看了眼巫医,“本皇子说得可对?”
巫医颔首:“的确,解药我只有一粒。”
沈听竹视线看过两人,“二皇子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二皇子朗声一笑,“世子快人快语,我就明说了。”他手撑在桌面,宽厚的身体压迫前倾,一双锐利的眼盯着沈听竹,“很简单,我要沈侯爷手里的城防图,这对世子来说不是难事。”
沈听竹眸色一冷,“二皇子是要我叛国?”真是好谋略,城防图一但交到乌夷手里,长兴候府便从此受制乌夷。
二皇子道:“我以为世子是想活命。”
沈听竹不齿地哼笑,“我确实想活,但我长兴候府一门忠烈,做不来乱臣贼子。”
二皇子不以为意,“长兴候府忠肝义胆,又能落个好下场吗?”
沈听竹眯眸,“二皇子这是何意?”
“世子恐怕还不知道,你姐姐,也就是当今皇后已经被皇上禁足,待你一死,皇上就再不欠长兴候府什么,而长兴候拥兵自重,皇上只怕早就防备,到那时候,长兴候府的存亡。”二皇子将掌心往下一翻,“就只在皇上的手掌翻覆之间。”
沈听竹脸色变得难看,显然已经动摇,却仍道:“二皇子无需多言。”
二皇子朝巫医伸手,巫医将一个盒子放入他手中,他则将盒子推倒沈听竹面前,“这是本皇子的诚意。”
救命的药就放在面前,仍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沈听竹唇角紧压,好似挣扎。
二皇子悠悠道:“据我所知,世子本就有旧疾,好不容易才得以痊愈,还与心上人尝了快活滋味,当真甘心就这么死了?”
“你监视我。”沈听竹咬牙怒视。
二皇子摊了摊手,“世子死了,那美人儿可就花落别人家了。”
沈听竹面色几变,眼中划过戾气,盯着那药盒,忽然一笑,“这解药只怕没那么简单罢。”
二皇子错愕挑眉,快速朝巫医看了一眼,道:“没错,这要只能帮世子延命十日,十日之内,世子将城防图拿出来,我就再给你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