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棠微微一笑，将满眼的惊愕之意尽收眼底，缓缓道：“想来黎贵人的出身也是无比高贵的，母亲是公主，你也是公主。”

“可是，我听嬷嬷说，皇贵妃娘娘您也是公主，是吗？”顾知微看向苏锦棠，像是有意要从她的口中套出些信息来一般。

苏锦棠静静喝了一口红枣茶，道：“从前的身份再怎样便也是从前了，如今本宫只是陛下的皇贵妃。”这话也是意在提醒顾知微，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

顾知微沉思了一会儿，便淡淡道：“可是当真我们的人生便止步于此了吗，我只觉得，我还有很多想要去做的事情还没有做，若是要我这一辈子都困在这深宫之中，我只觉得无比煎熬。”

苏锦棠静静地笑着，她也不想轻易便破坏了这个年轻女子心中的梦想，只是事实往往都是无比残酷的，一旦嫁入宫中，成了圣上的妃嫔，便意味着这一辈子都要在这深宫当中度过了，不管是万千荣宠集一身，还是孤苦无依，谁不是在这宫中苦熬着的呢。

只是顾知微这个女子似乎是一个极有抱负的，她似乎总有些自己的想法。

“那黎贵人想做什么？”苏锦棠问道。

顾知微细想了一下，便道：“我想像我们未国的女官一样，走遍所有没有去过的地方，去见不同的山河景色，只是身在皇家，又已是这后宫当中的妃嫔，这样的事情终究也是很难完成的吧。”说着，便悄然垂下了自己好看的眼眸，语气里满淡漠。

苏锦棠不免有些怅然，看着这小小的姑娘已经带了些愁思，她似是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也是，她一心想着待到长大成人一定要去许多没有去过的地方看一看，只是这样的想法终究是在嫁给秦渊的那一片完全湮灭了。

“普天之下，女子也有抱负远大之人，只是这样一个朝代，个个不过是屈从命运，嫁人生子，人人要你做个贤妻良母，却也不知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苏锦棠淡淡道，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这天下的女子，还是在说自己。

顾知微尚且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对于苏锦棠说的话还不算深刻地了解，便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听闻皇贵妃娘娘的家乡沧国，女子的地位是极其尊崇的，男子也是极其敬重自己的妻子，皇贵妃娘娘从前是公主，想来一定是更为高贵的吧。”

“若是真的地位高贵，便不会有那么多不顺心意的事情了。”苏锦棠淡淡道。

剩下来的话她没有再多说了，到底她现在还是秦渊的皇贵妃，这个后宫当中地位最尊崇的女人，若是说出些自己从前并不愿意嫁到沧国的话来，被有心人听了去，又免不了一场风波了。

不过想来，或许真的是不愿意吗，在秦渊爱她的时候，她恨不得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只是时移世易，终是镜花水月，兰因絮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