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去烧些热水,朕想给太子擦洗一番!他今日一定是冻坏了。”
白芷听见后点头告别。
姜卿言依旧沉默着,冰凉的手指被男人温暖的手掌忽而握上,耳边听到谢珩那沉静到不行的嗓音,他道:“皇后,也去洗漱一番吧!”
“嗯——”
姜卿言温吞的回应,转身离开时,方迈出几步又回眸看向谢珩,直接撞上谢珩看向她的目光,他的视线没有收回,那么的温和,又那么的让人意外!
“那臣妾先行告退了。”
姜卿言颔首作别,眸子里恍惚到不行,只觉得心头莫名发酸,但是想不到哪里古怪?她摇着头暗自觉得自己无用……
只是巧合啊!
她怎么会觉得他就是那人呢?
而且就算是那人,他怎么会对她的喜好那么的注意呢?
“凤君”最是恨她了。
她愈发觉得前世看到的最后一幕,也是她的幻想,就像如今她也在做着非分之想,居然觉得谢珩就是重生而归的“凤君”,他来爱她了。
多么的痴傻!
***
白芷端着膳食来至殿中,看着谢珩为沉睡的谢东盥洗了身子,他的举止永远是那么的得体、温柔,眸光里皆是温暖,没有傲慢冲顶的冷肃。
这是她所看见的君王里,最为与众不同的。
只是他若能像先王那般该有多好!
昔日的魏国王君,是个情种,眼里除了他的妻子,可没有生过其它女子。
白芷对先王的印象少之又少,但是她知道与主子进宫奉茶的那日,见过奄奄一息的先王,他的面色死灰,垂危的有些破败老朽。
明明是壮年之躯,但是两鬓已然发白,眸子生出老态龙钟。
先王昏沉时,还撑着深情的瞳仁,看向身旁的太后,但是太后冷冰冰的并不理睬,两人是在半生的怨里度过。
只是没有人知道太后为何那般的痛恨先王?
明明先王一生信守婚书,只求娶了太后一人。
举国上下都说先王是个难得的好男儿,他伟岸不凡、威风八面,可是他兼怀情柔,对太后更是放纵得不得了。
他将太后宠得,曾让人以为她会是个灭国的祸水。
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太后的薄凉,她一直不爱这个夫君。
姜、谢两家的婚事,是早些年定下来的,但是等到了“姜姒”初长成那日方举行,也是国师为了给正在昏聩之际的先皇冲喜,了却他的一桩牵挂。
只是姜卿言过门翌日,在新人奉茶的黄昏,那城墙之上的泰安钟连撞九下,百姓在长安街上驻足,一同跪在地上,朝着魏王宫的方向哀恸了许久。
那日先皇驾崩,握着太后的手,不断的叙说情长,没有交代国事。
可是姜盈袖偏偏冷着一张脸,没有落下一滴泪,只是淡淡的勾着冷笑,“陛下,您该歇息了!”
姜盈袖伸手摸着先皇的眼睫,等着对方缓缓生憾的咽气,他没有等到姜盈袖的爱。
国中举丧那日,满朝文武皆是穿戴缟素,而姜盈袖却身披大红喜衣,立在灵堂前大声斥责,扶着面前冷冰冰的棺椁,笑得靡丽风情。
痛快出让人经受不住的谩骂。
眸中满是复杂。
姜盈袖发泄了一通怨气后,面色沉静的于堂中宣读先帝遗诏,同时携子步入身后的金銮殿,安静得让人咋舌。
白芷与姜卿言跪在堂中时,也是一同跟着惊诧,有些觉得太后庄重到无情。
自那日国丧之后,永安城里有不少的流言,说是太后毒死了先皇,毕竟那么寡冷的女人在先皇的丧礼上没有落泪,甚至表现的太过于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