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也像是被人戳到了心窝里,似乎那绵软的心被攻破了防备,眼泪的阀道被人打开,颗颗晶莹的泪珠汹涌而出。
但是面色依旧平静的,双目失神在那里,每一滴滚烫的泪涌出时,都好疼。
心口渐渐的麻木!
不过——
谢南从未有过此次一般的感受,她不知道是何种原因,忽而觉得女人身上的山茶花味道,就像是母亲的温暖。
姜卿言看着谢南转过脸庞,忽而埋在她的怀里,她面色惊住,但是很快蹙起的眉头松缓开,伸手抚摸谢南的背脊。
“南儿,其实母后真的很希望有你这般的女儿!”
“若是你愿意——”
“母后将来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恨不得将心掏给你。
姜卿言支吾的开口,说实话人最可贵的便是共情的能力,也许她少时遭遇过,所以更明白谢南此刻需要的是什么。
谢南是很难过伤痕造就的痛苦。
但是她更怕——
她表现难过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怜惜。
在此刻,也许同她说任何的大道理,不如将怀抱让给她,让她找到一处遮风避雨,不怕遭遇同情和奚落的避难所。
姜卿言的手繁复的抚摸着谢南的背脊,小姑娘背上的凸起的骨节,真的是让人心疼,这般爱美的姑娘,许是一顿饭都不舍得吃。
可是——
未来的她都要带着这身伤痕。
触目惊心的丑陋的伤痕,在姜卿言的眼眶里出现,她的手温柔的抚摸着那些突兀的,让人不太欢喜的瘢痕,最终她低下了脑袋,将唇轻点在小姑娘的肩膀、脖颈。
谢南感受到身后的凉意,手指开始发虚,但是又很努力的抱紧姜卿言的腰身,好像这般她就可以躲避开面临一切。
她现在甚至害怕醒来,害怕初晨的阳光,甚至讨厌外头的嬉闹,总觉得那些人悄悄的议论她如今的丑陋不堪。
姜卿言顺手从身旁的柜子里握住梳子,将谢南的青丝耐心的理顺,小时候她养过一只满身伤痕的野猫,后来也养过一个同样浑身是血的野男人。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遭遇受伤后,会变得胆颤心惊,面对周围的一切响声都会眉头紧蹙,浑身都瑟瑟发抖,甚至整夜的睡不着觉,就算是在梦里,也很容易发着冷汗,会变得恐慌。
好像梦里,也是让人恐怖的!
那时,她便会将手指插进对方的发丝里,一遍又一遍,温柔反复的顺着对方的情绪,慢慢的那只夜猫,那位野男人就会开始安静。
浑身的野性,也变得温顺,不再发寒的竖立。
姜卿言的手指插在谢南的发丝里,缓缓呢喃的哼着乡音,那是她幼时深陷不安,国师会抱着她,哼唱的摇篮曲。
是国师学唱的第一首周国的歌谣。
姜卿言自己都没有想到,对她最好的人,会是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