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傻姑娘。”
“你可知晓老爷生前,最是疼你了,他若是在世……绝不会同意你的。你若是在沙场上出了事,你说我日后下到黄泉,怎么去见他?”
萧老夫人生涩喑哑的声音满是哽咽。
萧棠儿忽而平静的道:“母亲……女儿自幼便养在萧府,理应要报答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女儿也只是选择了一桩想做的事情。”
“哪里有姑娘家想要去沙场上的?”
“女儿想……”
萧棠儿直面萧老夫人的目光,点了点头,然后平静的道:“母亲……若是女儿日后败露了身份,您就与女儿一刀两断划清关系,反正女儿本身就与萧家并无干系。”
“你怎么知晓?”
萧老夫人满是落错,萧棠儿自幼养在府中,并未同外人道过萧棠儿的身世,甚至她都没有主动的提过,但是萧棠儿此时道出了身世,她满是诧异。
“女儿自幼知晓,也很感恩母亲待我宛如亲女。”
萧棠儿在很小的时候,偶然听到了父亲和母亲的对话,忽而明白自己并不是里两人的骨肉。
而这份恩情,也让她一直看重,甚至想着如何偿还?
她明白萧老夫人待她比傅雪茹要好多了,萧老夫人视傅雪茹这萧家的女儿为仇敌,但是对她这个外人,倒是温柔的不行。
“棠儿——”
“谁说你和萧家没有干系?”
“你的娘亲……生前可是老爷最看重的妹妹,在她死后,老爷便将你接到了府中,只是怕你知晓身世,总会有些在意……便一直没有与你言说。”
“所以——”
“你没有必要!”
萧棠儿听着萧老夫人提起当年事,心中忽而释然,也明白萧老夫人想要她放弃从军的决定。
但是萧棠儿直接阻止了萧老夫人的话语,笑着道:“那女儿更应该将萧将军的帅旗撑起来!”
***
萧棠儿跪在谢珩的面前。
眸光略微的哀伤。
“萧家再无十三女。”
萧棠儿郑重的抬起面庞,唇角勾了勾,有些惭愧又沉重的道:“皇上,十三知晓并没有什么功绩,也不该向您开口要什么?只是……”
“十三斗胆求您,不要降罪萧家。”
“从军一直都是十三的决定,与萧家满门并没有任何干系。”
谢珩听着萧棠儿的话语,上前握住萧棠儿的手,想要拉起萧棠儿,声音温润的含在喉咙里,“那是自然的,你快些起来……”
与此同时。
姜卿言正端着木盘站在厢房外,听见了里头有姑娘的声音,此时那长发垂腰的姑娘与男人的身影叠在一起。
一位坐在凳子上,一位正跪在地上。
凭借着对小话本阅览无数的经验。
姜卿言忽而联想到很多的红了脸庞的画面,转身便准备离开,不再打扰里头的人,心脏噗噗直跳,嘴里慢慢的嘀咕:“这萧将军居然是女儿身?”
“靠!”
“而且还是这么狂野。”
“简直是女中豪杰,能屈能伸啊!”
姜卿言正要转身顺着楼梯离开,但是看着手中的药瓶,又平静的迂回去,抬手时,眸光略微的不安,做了好几遍的心理建设,终于叩敲房门,扯了扯嗓子,发出低沉粗哑的声音。
“皇上,药送到了!”
房中的人瞬间慌乱,姜卿言面色也很尴尬,这“败人好事”属实是有亏阴德,但是想着那萧将军负伤,还要逢迎谢珩的特殊癖好,也是可怜。
她便斗胆的做了桩不道德的事情。
窗上显现黑影,里头的人向房门这边走来,姜卿言小脚一溜烟的快速跑走。
***
坐在离开的马车上。
天色渐渐的由夜色转明。
姜卿言的面色虽然依旧冷清,但是嗅着窗外的清新微雨的空气,心里忽而变得有些澄明,吴奎仁转头看向姜卿言一脸惆怅,声音压低的道:“舍不得了?”
“你说的什么话?”
姜卿言的眉头紧蹙,总觉得吴奎仁的这句话阴阳怪气。
“就算是你舍不得——”
“也没有机会了。”
吴奎仁冷冷的道,这不停歇的赶了半夜的路,与永夜城早就差距几十里路,谢珩他们此时方醒来,许是想要策马来追,也得要费一番功夫。
而且永夜城门外,通往四周的路都有车辙印。
他们就算人多,也很难想到他们的最终目的地。
但是吴奎仁为了万全,特地选择了放弃驱车而行,纵身跃下,将车子与马身卸开,姜卿言满脸的困惑,蹙着眉头看向吴奎仁,一脸不满的道:“怎么了?”
“马车不够快!”
吴奎仁轻描淡写的道,像是浑然不在乎。
“我们已经连着赶了一夜,你是怕谢珩追上来吗?”
姜卿言看向吴奎仁,便从他眸中的颜色看出了东西,扯唇未绽皮肉的笑了笑,男人转开了视线,直接跃身上马,在姜卿言没有注意时,伸手摁住了姜卿言,将其拉上了马背。
“哇啊——”
姜卿言满脸惊慌,脸上铁青一片,拳头紧紧攥起。
“确定不搂紧我?”
吴奎仁回头,冷静的脸庞满是严肃。
姜卿言冷哼一声。
没有任何动作。
这山高路远,他们至少还要赶好几日的路,这骑马定然是比马车要颠倒,逃亡的路注定是受苦受难的。
姜卿言还没有冷静过来,但是吴奎仁扯动缰绳,直接将马策动,突然而来的晃荡,吓得姜卿言直接圈住了吴奎仁的腰身。
“哈哈哈哈——”
“你这婆娘真的是口不对心。”
“动作要诚实多了吗?”
吴奎仁放浪形骸的笑声,钻进姜卿言的耳朵里,但是姜卿言此时只能紧紧的贴在吴奎仁的背,满脸窘迫的绷紧皮肤,眸子猩红得眦裂成一片。
“你他娘的!”
姜卿言咬着牙道,此时恨不得将吴奎仁直接踹到马下,他这人平日里看着稳重,但是不稳重的时候,真的像极了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