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灯火连天,仿佛天就要塌了下来。
百姓们关紧门窗,将被子拉高,希望自己的安分守己能换来一时的平安。
耶赫捡起地上的衣服,慢条斯理地一件件套在身上。今天晚上是他二十年来最丢脸的一天,不但被女人摆了一道,而且还破了相!他嘴角牵笑,阴戾的眸子透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修长的指尖摸了下早已干涸的伤口,眼里闪过一道危险的迅息。
一一?难道她就是那个花痴草包?怎么可能!他刚才都脱成那样了也没见她多看他一眼啊!和花痴沾不上边!还有,她超强的武功以及极快的反应速度,和草包就更沾不上边了。真不知道那些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若非亲眼所见,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陆一一,男人眼睛半眯,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这个死女人,千万不要让他抓住,否则他一定要折磨她至死。
耶赫扣上最后一粒扣子,长指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他猛然想起来了什么,于是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一一小心翼翼地趴在树丛中,从腰间拿出情野给她的地图。这是行宫的分部图,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了,难怪可以轻轻松松地找到御药房。虽然他嘴上不承认那药是偷的,但是她心里却很清楚,臭男人,死要面子!
一一很快扫视一眼手中的宣纸,又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从图纸上找到她所在的位置。对,就是这里,长乐殿,废太子耶鲁的寝宫。
从行宫逃出来之后,她从情野那里得知了一些关于北彊宫廷里发生的秘密。北彊王虽然嫔妃众多,然儿子却只有两个,一个是废太子耶鲁,另一个便是今天她遇到的那个男人,与耶鲁一母同胞的兄弟,耶赫。按理来说,北彊王女儿多儿子少,应该很疼这两个兄弟,然而事实却不尽如此。愉妃娘娘偏爱耶鲁,常常在北彊王面前夸赞大儿子,对耶赫却总是冷言相向。听说耶赫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开始就由宫里的奶娘带大,而愉妃娘娘自此从未看过他一眼,甚至连一点点的关心都吝啬的给他,所以才造成了他冷血的性格以及对女人强烈的排斥。
至于耶赫是如何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上太子之位,这就不得而知了。想必这段有关权利争夺的血泪史,早已经随着那些在这场斗争中死去的先人而深埋土里了。
一一眼睛微眯,看了一眼门庭冷落的长乐殿,深感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拿出一把金色匕首,拔出,一道寒光顿时映在她的脸上,仔细看了一遍,在锋利的尖端赫然看到两个小楷书:耶赫,正如他的人一般,尖锐极端。
我也不想的,可是没办法。一一在心里默默地说,这么值钱的玩意还真是便宜你了。
其实今天耶赫抓到她,本可以带着她去找耶鲁兴师问罪,但是他没有。也许在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顾念手足之情的吧!只是这个耶鲁就不知道会不会承他的情了。如今他从天堂坠入地狱,又怎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扳倒对方的机会?
管不了那么多了,该面对的是他们,她只要按照原计划去做就可以了。
北彊边关向南十里,即上曲城郊外,两国的交界处,潥朝军营就扎在此地。
主帅营帐中,燕无尘一身墨色锦袍坐在主帅的位置上,衣袖处隐约可见两条八爪大蟒狰狞吐丝,他剑眉微蹙,薄唇紧抿,加上他浑身自带的冷漠气质,更加衬的他冷漠疏离。
燕无痕还赖着没走,昨天已经派人回京告捷了,他厚着脸皮给皇帝写了封书信,说北彊风光无限好,想趁此机会增长见识之类的谎话,求皇帝宽恕几日。
燕无尘虽然不戳破,可是他又怎会看不出来他的别有用心?在木河镇一战,他与陆一一之间的事情他早就听说了,连续两日已经派了二十几批人分头去找她,然而一直没有她的下落。看这势头,倘若一天找不到她,想必他也会一天不走继续赖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燕无痕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修长的身体被牛油灯光拉的很长,倒映在米白色的营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