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嘴角扬笑,两颗小酒窝就越发明显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上面的男人又开口说道:“对,就是这酒窝,是谁呢?”
她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却笑着说道:“北王许是多虑了,这世上有很多不相干的两个人长的很像,也许一一有幸长的像那人,让北王这么长时间还明挂于心,记忆深刻。”
陆子晟胸腔里一阵烦闷,这北彊王也真是,年纪一把了还搞这种风流韵事,也不看看对象是谁,按理来说,一一现在已经是耶赫的妻子,也就是北王的儿媳,还有谁会用这种拙劣的办法去认识人?
“陛下,大殿下到了。”
就在一一举步维艰的时候,门口蓦然传来一名太监的秉报声,她向门口看去,就见耶鲁一身米色剌龙锦袍,从外面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一一心里一紧,由于是站着的,所以耶鲁一眼就看到了她。男人不过才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可是那双本该神彩奕奕的眸子,此时却暗淡无光,脸颊两侧隐约可见一层青渣,更显得他苍桑颓废。他就那样一路盯着她向前走去,即便是此时,还是对她恨之入骨,想必,那位承儿姑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定不同凡响吧。
“儿臣参拜父皇。”好不容易视线才移开,耶鲁一把撩开袍角,铿然一声双膝脆在了地上,朝上首的人磕了一头,然后在北王的圣恩中慢慢起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也难怪,曾经备受恩宠的前太子,如今江山与美人,一样样离他远去,这怎能不让人苍桑寂寥?特别是生长在这权利与利益的漩涡里,能有几人能摆脱得了利欲熏心?又有几人能做到不受诱惑?
她突然就想起了燕无痕,他说,他什么也不想要,江山于他,没有幸福重要。现在想来,心里顿感一阵心疼和心酸,要有怎样的定力才能做到这般视权财如粪土?要有怎样的心智和成熟才能这般看透人世间的冰冷与冷漠?
她已经不愿去多想,说出这句话时他花了多少勇气。或许是她看低了他,也许他自始至终就没有真正去在乎过,又或许,他是经过了一翻血腥的争斗后才有感而发。她不知道,更不愿去多问,那些不愿被人揭起的伤痛,她不想再在上面洒盐。
她也想起了燕无双,那个一生淡泊名利的男人,眸子清澈,却终因生母被害而搅乱那波清池的男人。所幸,他没有成魔,一直秉承着心中那片净土,为皇后娘娘的在天之灵保守安宁。
耶鲁的座位紧挨着她,而她就坐在两兄弟之间,感受着两道不同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游走,而她却装作若无其事,淡定自若地自斟自饮。
丝竹声声,樱樱燕燕的妙龄少女在眼前交织穿梭,开始了她在北彊艰难的生活。
一一指尖捏着酒盏,视线落在大殿中央的歌舞升平,可是她却什么也看不见。经过这一晚,明天她将以一人之力,对付这里形形色色,老老小小,男男女女的人,如果她没猜错,北彊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会恨她入骨,除了那些心智不正,脑部残缺的人。
圣宴一直持继到三更天,北王快要上早朝议事的时候才宣布结束,所有大臣又不得不整理行装准备新一天的开始。
一路从南颠簸到北本身就累,可这个北彊王似乎有意折磨他们一样,竟然一直有精神陪到结束,这还真不是一般皇帝所能比拟的,不说别的,就是潥皇也是绝对做不到的。
一一在婢女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才发现腿早已经麻木的没了知觉。她不禁皱了下眉头,倘若现在有人对她不利,她一定必死无疑!之所以无所顾忌,完全是因为对面那个男人会保护她。
陆子晟几乎一个晚上都在招架飞来的酒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却并不见他有醉意,到是那些大臣喝的东倒西歪,不知会不会影响早朝。
陆子晟穿过大殿中央向她走来,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注意安全,我没事。”
一一微微点了点头,上前整理了下他的衣角,小声说道:“注意尾巴,别被别人跟踪,让中军跟着。”
两人看了看彼此,这才各自离去。
一一的东西直接被下人拿进了永乐殿,打开房门,这里再熟悉不过,只是当初那些深浅不一的颜色如今都换然一新,青一色的大红色在灯光下越发耀眼。那偌大的床榻上,龙凤喜被被摆在中间,上面用金线针剌的龙凤呈祥图闪着剌目的金光。书桌上摆满了各种象征着吉祥的点心及吃品,如花生,枣子,桂圆,象征着早生贵子。
一一转过身去,如果说刚才还神志混沌,那么这一刻她总算是清醒的。她皱着眉头,看向男人投来兴味的目光,忍住上前揍他的冲动,淡笑若语道:“我睡这里,你睡哪?”
旁边的婢女闻言,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耶赫两手抱胸,努努了嘴,说:“这又不是为你一人准备的,我自然也住这里。”
“要么我住这里,要么你住这里,你选吧。”一一态度坚决,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她侧倚在门框上,同样的抱着胸,一副慵懒无赖的样子,根本不在乎所谓的身份和礼仪。
耶赫眉头一挑,一双寒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二话不说就越过她向里面走去。男人四肢分开,放松身体就倒在了床上,他双手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说:“反正我睡这里,你随便睡哪。不过我有言在先,这永乐殿的房门都是通着的,我有梦游的习惯,说不定就会游到你的房间。所以我劝你,要么乖乖躺在这里,要么去外面露宿,你自己看着办。”
一一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健步如飞地走到那边,一把从他身下抽出火红的被子抱在情里。耶赫还没弄清楚情况,以为她想玩阴的,谋杀他,腾地一声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就听女子冷声说道:“我睡隔壁,你自便!我这人也有个习惯,如果我睡着了被人吵醒,我的第一反应是杀之以后快,所以你别没事弄出个梦游,我不敢保证这刀子会不会不受控制。”
女子说完,便在男人和婢女的惊悚中向隔壁走去,带着那床火红的被子,开始了她的第一轮争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