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中间圆盘竹饰,玄苏看了几圈。直竹高耸,挺立向上,露出颇圆的湛蓝天色。
胖虎一点也不客气,趁着玄苏打探着环境,自己朝地面跃了下去,盘踞在竹座上,打起盹来。
不是胖虎没有警惕之心,只是这般布置,确实令人不自觉舒适开展,就是玄苏,对人的防备也下去不少。
品味如此之高,倒也不像是个心怀不轨之人。
“还未请教,前辈尊名?”
这时玄苏才想起来问人家名字,又想起他自称是苏珈珈师兄,便觉得以前辈称之,更为恰当。
听玄苏问起,扶丘愣了一下,深窝眼里缓缓叹息,方轻言:“若公子不嫌弃,可唤在下扶丘。”
扶丘,名字也十分雅然,与苏珈珈之名亦有异曲同工之妙。确实像是师兄弟,一个仙风道骨,一个冷峻无双,只是不知,坐拥如此惊才绝艳的两大弟子,他们的师父,又是何等天资?
玄苏心中已经信了九分,便将扶丘当成了半个自己人,又看他谈吐之间透着亲近,玄苏便也没有之前那般生疏。
“扶丘前辈,不知苏珈珈身在何处?”
这才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到此闲谈已有些时间,怎还不见苏珈珈身影?
扶丘温煦笑道:“公子还是唤在下扶丘吧,平白将辈分都叫老了。至于师弟…他外出打探情况,料想很快便会归来,公子可是想他了?”
没想到这人竟一本正经的调侃起来,问了玄苏个措手不及。看他样子,似乎并没有往深处想,只是随口问问,但玄苏却觉得答“是”也不是,答“不是”也不是。
若说起人之念想,可贪,可欲,可思。若是寻常挂念,倒也无可厚非,毕竟玄苏与苏珈珈也算是从小一块长大,兄弟情分自是坚固。可玄苏心中迟疑,他对苏珈珈之情,不可与外人道也。
再说,这扶丘乃是苏珈珈师兄,也算的上是半个长辈。若是让他知晓了自己对苏珈珈的心思,也不知会被如何看待。
初见便全盘托出,似也不太妥当,可若答了“不是”,日后若是事发,他又该作何解释?
不得不说,玄苏想太多了。他这边脑子千回百转,扶丘却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着急,看玄苏窘迫模样,反而自己转开了话题。
“我这师弟,虽不太会说话,但体贴入微,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看他就这样夸起自己师弟来,玄苏更为发愣。但好歹绕过了方才的问题,玄苏便顺着扶丘的话转开话题。
“恕我冒昧,实在是太过好奇,忍不住问一句,不知前…阁下与苏珈珈师出何门?”玄苏差点又叫起前辈,好在中途改了口。既是平辈,便以阁下相称吧。
扶丘又笑了,此次笑意直达眉角,看玄苏的眼里,也多了几分笑意。
“师弟只认师兄,不识师尊,故,算不得师出同门。”
虽是笑着,却也作了叹息,似乎是有些无奈。
玄苏有些愕然。苏珈珈也是奇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不认师尊,倒认师兄?这是什么逻辑?难道是之前发生过一些事情?
这成功的挑起了玄苏的好奇心,故而,玄苏持而不懈的问道:“这是为何?”
扶丘却开始答非所问起来,眼底似有神伤:“师弟与我失散多时,时隔万年,不曾想…如今他身侧,已有了不少伙伴,真是一件幸事。”
玄苏聪明得很,知道扶丘这是不愿多说,他便也就此作罢。又听扶丘提起伙伴,才想起还未见过文曲等人。
“谈及伙伴,阁下可知文曲?花白胡子,身形较为矮小,与苏珈珈一道来万渊谷的。”
扶丘顿了顿,才道:“文曲星君…此番万渊谷形势有异,文神之躯,难以作用,便让他去了别处。”
玄苏对扶丘的话不疑有他。这话合情合理,跟玄苏之前的推断不谋而合。文曲这点灵力,在这里都不够看的,走了好,走了安全些。
“那临阳呢?也是一道来的,长的颇为硬朗,左颊上有一道陈旧伤疤,可有见过?”
扶丘神色滞了滞,却也没露出端倪。正欲开口时,却见玄苏身后门开半边,有一人着黑色衣袍,眼眸沉沦。
“师弟。”
听扶丘朝自己身后呼唤,玄苏的脑子便空了一块,一时间竟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苏珈珈回来了,算起来,他们已有两月未见,不知道苏珈珈见了他,会是何表情?是惊喜,还是愤怒?
算了,总归是要见的。
玄苏一咬牙,转身过去。
四目相对,苏珈珈落入玄苏眼中。衣衫无风而动,青叶飘零,却不知是拨乱了谁的心弦,荡漾了这一地的秋波。
他似是消瘦了些,比起从前来,多了一份成熟,也多了几分憔悴。想来这几日在万渊谷,并不是十分顺利。
“玄苏,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