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玄苏反应这么大,扶丘的神色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怎么?”
玄苏有些不自在,开始是被扶丘的动作惊到了,后来是因为想起了苏珈珈昨夜里问他的话。
梳头这么亲密的事情,还是避讳些的好,免得又引起什么误会。
“没……还是我自己来吧。”
扶丘微微笑着,轻声道:“公子可是嫌弃我?”
玄苏假意笑了一下,道:“不是,我只是不习惯。”
扶丘却当看不见玄苏满脸的拒绝似的,自顾的拿起台上的梳子,道:“无妨,日后就习惯了。”
玄苏真是拿他没办法了,怎么这两师兄弟的行事方式都这么奇特,不但让人摸不着头脑,也让人无言以对。
眼看扶丘的梳子就要到头上了,玄苏赶紧双手抱起,覆在发丝上面,阻止了扶丘的行动。
“是不是师弟又吃味了?”
这个又字,用得十分怪异,玄苏一下被扶丘的话勾起了神,不禁问道:“扶丘,何来此言?”
“难不成,你还不知道师弟对你的心思么?”
这句话问到了玄苏心坎上。他也一直在猜,猜苏珈珈对他的心思,可是他无法确定。
风筝游荡在天际,不知方向。在玄苏看来,苏珈珈的心也是如此。当他以为苏珈珈是在意他的时候,便总会牵连出无栖;可当他以为苏珈珈是在意无栖的时候,又无法忽视苏珈珈中,属于对他的情意。
这两种想法,在玄苏心里、脑里反反复复的斗争着,让他觉得自己都快要分成了两个人;让他彷徨着,不敢迈步。
“他对我……到底是怎样的心思呢。”
似是在反问扶丘,也似是在喃喃自语。当玄苏回过神的时候,扶丘已经放下了梳子,在镜前看着玄苏,默默笑着。
“你是如何,他便如何。”
镜中的自己已经束好墨丝,穿戴整齐,比寻常时候,还要洁净一些。绝代的面容半痴的放着,眼睛直直盯着眸中自己。
你是如何,他便如何。
这意思是苏珈珈是对他有意的吗?玄苏不禁就想这么想,可……扶丘又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曲曲绕绕,这话,也是他自己想的吧。
玄苏自嘲的笑了笑。
“此去极地雪原,可要多收拾些衣物,那里的天气极寒,与这边不同。”扶丘正色道。
这人也真是优秀,话题跳的,果然与苏珈珈是一脉相承。
不过他说的话也引起了玄苏注意。
极地雪原,极寒之地,有多寒?
“极地雪原,为何叫这个名字,可有什么特征?”
扶丘的神色有些回味,真心笑道:“这个名字是一位贵人所取,之所以取这名字,一是因为那地处于混沌,大陆极北,二是因为…那里有一种这个世界没有的物质。”
“什么物质,雪嘛?”在此之前,玄苏已经去过海洋界与精灵界,也知道各个世界的本源物质并不相同,所以当扶丘说极地雪原有灵气大陆没有的东西时,玄苏只觉得有些好奇,却并不吃惊。
扶丘微微一笑,颔首点头:“嗯。”
镜前悠悠,铜纹涟涟,黛色长发温柔的披在肩上,如同扶丘的眼眸一样柔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人,唇边的美好久凝不去。
玄苏没有出声,得到扶丘的肯定后,便开始在脑海中寻找有关于“雪”的信息。
事实上,初听极地雪原时,玄苏就发觉了些不对劲,只是没有想到是哪里不对劲。方才听扶丘说到新物质,他才想起这名本身就蕴含了一种神秘。
人界只有两季,一季为暖,一季为凉,有风有雨,却从不下雪。在山谷断崖深处,风寒刺骨,人迹罕能至之地会生出晶莹透亮的晶块来,此物凉爽,遇热则化水,世人称之为冰。雪与冰齐名,然而,在灵气大陆上,有冰的存在,却无雪的踪影。
人们之所以知道“雪”的存在,是因为某些灵气异化之人拥有化雪的能力;据说雪是白色的,肉眼分辨不出它的真实模样,形状似花,聚在一起,又较为蓬松,但玄苏也想不出它的样子来,毕竟这是罕见的玩意,他并没有真正见过。
至于“雪”字到底从何而来,玄苏也不知道。这段历史太过久远,他只是听别人说过,真假都未可知。不过,根据扶丘所言,这字就很可能是出自他口中的贵人了。
联想到扶丘的嘱托,玄苏有些不解的问道:“雪很冷嘛?”
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扶丘的嘴角擒下了一抹微笑,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雪的温度大概与冰相差无几吧,不过,雪要比冰更易化水,据师尊所言,雪与冷不可分割,天凉故生雪,而雪化则致天凉。”
话音刚落,扶丘便意识到了话中不妥;止住话语,笑颜褪去,扶丘不着痕迹的抬了抬眼皮,果然见俊秀的少年眉中轻拧,神情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