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苏明白苏珈珈的意思；之前苏珈珈与青姬在山寨里交手的时候，玄苏也算是参与了战斗，虽然没有直接道明他的能力，但青姬可能已经想到了。

然而，事情还是有些说不通。玄苏的感灵，在风月国融灵之前，自己的感觉都很模糊，更没有去计量过，那么祂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有点奇怪，我得好好想想。”玄苏愁眉，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东西。

见玄苏的神色沦沉，苏珈珈温凉缓声道：“别担心，我在。”

这话如梵音般安抚了玄苏愁虑的心；忧容散去，唇上不自觉勾勒出满满的笑意，玄苏不由得调侃道：“上次你对付青姬，好像有点吃亏。”

话音刚落，周遭的空气便冷凝了下去。片刻后，一树绿叶齐刷刷的迎地撞下，破空之声连连响在耳窝，再瞧绿地时，玄苏定格的唇线微微抽搐。

原本空阔的草地倒插着无数柔叶，片片入地，不损分毫，只余那半截盈枝留在空中低垂。

再看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淡定的抿了口盐水，一派的世外超然，低调地彰显着自身的强大。

“万物皆有灵，你看这生机勃勃的树，就这一会儿便被你毁了，多可惜。”玄苏抬头瞧了瞧光秃秃的枝干，不怕死的说道。

苏珈珈没回话，只是敛下眸光瞧着玄苏。

玄苏的心态似乎有了变化，与他之间的隔阂消去不少；苏珈珈便也随着玄苏的放松而释结了。

其实，玄苏也有这种感觉。

他与苏珈珈的相处模式有点奇怪，之前，他有些介意苏珈珈的想法态度，但在不知不觉中，对苏珈珈的行为举止又开始自然起来。

许是多年的习惯，已经潜移默化的影响了玄苏的思维：他与苏珈珈的关系，不是可有可无，而是不可分割。

“虽然我知道我很俊，但你也不要这么看着我，跟图谋不轨似的。”虽然是老套的玩笑话，但这话从玄苏口里出来，又传到苏珈珈的耳里，却代表了某种含义。

“瞧你一世，可行？”

苏珈珈星沉眸底透出的真诚表明这不是一句玩笑话；被他坚固的目光锁住，玄苏在这一瞬忘记了思考，眼神楞楞的看向苏珈珈。

大脑的反射传至身躯，玄苏腾地立起，随即打了个哈哈道：“我休息好了，赶路吧。”

苏珈珈并未多说，也跟着起身。

见苏珈珈如此，玄苏松了口气。他暂时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苏珈珈的感情，至少在把一切弄清楚之前，他不想回应。

整顿行装，余光瞥到脚边的石子，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东西，玄苏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见玄苏杵着不动，苏珈珈便回头问道。

玄苏有些悔虑：“走之前我去看临阳，发现他手里攥了个东西，但我忘跟扶丘师兄说了。”

闻言，苏珈珈的眸子微暗，沉眼略疑，半响才道：“无需烦忧，等临阳醒了，一切都会有结论。”

玄苏想了想：也是，该知道的总归是要知道的，急了也没用，再说，也不一定是个要紧的东西。

只是，这种被看不清的东西，总让玄苏的心有些不安。

“玄苏……”

在玄苏叹思之时，苏珈珈顿声唤道。

闻声转头，玄苏展眉望去，却见苏珈珈眼底莫名的杂黯，藏于藏于深深地光阴之下。

“若是我……令你失望了，你会如何？”

许是袭来的风带着凉，忽而渗进了玄苏的骨里，心刻的不安欲演渐浓，浮上了脸颊，反牵动嘴角，向上又扬下。

“你可是苏珈珈，怎么可能会让我失望呢？”脸上的笑颜压下这份不安，玄苏半开玩笑的将这话搪塞了过去。

见玄苏撑着的笑，苏珈珈心底的悲沉抑于胸内，闷不透气，却没再说话，眼下的思绪缓而深邃。

“走吧。”

在苏珈珈转身之后，玄苏的眼眸便稍暗了下来，看着苏珈珈似伟似颓的身影，玄苏也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他何尝不知道，苏珈珈不是万能的，可听苏珈珈那样说，他又不敢承认；玄苏隐隐感觉着，若是应了苏珈珈的话，便会失去些什么。

………

极地雪原，大陆之北，路途遥远，一路上，玄苏与苏珈珈平常度日，就算是闲谈，也只说些无关紧要的事，一切似乎回到了刚出熙极国的时候，纯粹又充实。

在尽力向前的同时，玄苏享受着这段时光。也许是心境不同的原因，如今的玄苏，更容易满足。

他甚至想，让时间暂停在这里，那样，他就能好好理清他与苏珈珈的感情，也能培养属于他们的美好回忆。

只是，再漫长的时光也会成为过去，再遥远的路程也会终于足下。在玄苏二人向北穿过无数森林之后，最终，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片蔚蓝的海域。

“原来大陆的北方是一片海，还蛮美的。”玄苏感叹道。

经历了不知多久、繁复的高山雨林后，再感受这广阔的海洋，微咸的风语，玄苏感觉自己的心境更为宽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