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正需要的,应该是东宫苍离那样的男人吧!
虽他没有东宫苍离那样的尊贵的身世,可以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但现在,为了赢得陛下的心,他也是可以一博的,为了它日可以肆意妄为,无论今天让他付出什么,他都愿意。
纵然心里有万般舍不得离开这里,他还是要含泪同意。
不过,他也知道陛下是讨厌他哭的。
他敏感的心会记着她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眼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曾经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不耐烦,在看到他掉眼泪的时候会有了厌烦,只是有时候,控制不住,眼泪就流出来了。
就像此时,不知不觉,他就想哭了。
罢了,也请允许他再由着自己的性子痛哭一次,哭过这一次,以后他再也不会允许自己掉眼泪。
想要有一日可以肆意妄为,他也必须伪装一个坚强的自己,虽然,他并非无坚不摧的人。
“启禀商妃,陛下已经回来了。”外面传来宫女的汇报声,他人在里面又似蓦然惊醒。
不知不觉他坐在这里伤心到如何,感觉心都要碎了。
陛下竟想赶他出后宫,让他去朝为官,那意思就是不想要他了。
纵然他勉强自己留下来,陛下的心也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了。
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他宁愿去一拼,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只愿去吸引她的注目。
不知从何时起,对她竟是有着诸多的不舍。
又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了一套清爽的衣裳,其实,他气质本是如此,不论他如何打扮,都掩盖不了他阴柔的气质,好在他身材高挑秀雅,虽然瞧起来有几分弱不禁风,但丝毫不影响他精致的面容,那本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男子,否则,当初又怎么会被公主从茫茫人海中一眼看中他一介书生。
外面天色已晚,这个时候陛下回来了应该会在进餐了吧。
自然,宫楚早就饿极了。
之前都没有好好的吃过,还不是因为商惊鸿忽然过来和她扯了一堆屎的事情,说是被北唐玉弄了一身的屎,害她最后就没胃口吃了。
本来想去看看北唐玉了,现在天色也晚了,她也不急于一时,先让自己的胃舒服后再说。
北唐玉嘛,不怕他跑得了。
正吃着的时候又传来通报,说商妃来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他来还能有什么时候,白天和他说让他考虑的事情他现在是考虑好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见了人再说罢。
宫楚也就吩咐一声,传他进来了。
那时,商惊鸿人就表情绷着的进来了。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为了日后可以肆意妄为,可以更好的在陛下的身边陪着,今天的一切都必须忍着。
可是,在走进来后,抬眸就看到宫楚正拿着筷子在吃饭。
一眼瞧出他神情上有几分的异样,她就故意打趣他一句:“哟,这么快就想好了,是准备去考状元了么……”
商惊鸿瞧着她,粉嫩的唇瓣曾令他不只一次的想要吻下去。
由于她之前回来后已沐浴过,就穿了一件白色的袍子,身上那股气势也似乎减弱了几分。
此时,她嘴里正咬着一块鸡腿,吃得好似很津津有味,一双明亮的眼睛忽闪着,小女儿姿态妩媚,本来就是她跟前的人,却还要生生忍着不能肆意抱她一下。
“为了它日可以为陛下所用,我愿意听陛下的安排……”她不知道在他道出这句话后是有多艰难,也不知道从今天以后,他将不会再是那个动不动就会掉眼泪的商惊鸿。
宫楚闻言便指指桌椅让他坐下道:“坐下说,诶?吃过没?要是没吃就一块吃。”
“陛下,我吃过了。”他现在也根本没有心情吃好吧。
宫楚听他这么说也就当真了,继续又咬了一块鸡肉后和他说:“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怎么也是饱读了一辈子的书,十年寒窗苦读,不就是想有一天出人头地,你父母也是希望你将来能出人头地做个官当当的,我看你就是一匹千里马,你如今遇上我这个伯乐,也算你幸运了。”窝在后宫简直浪费资源。
提到父母,商惊鸿神色又是一暗。
的确,父母的愿望就是希望他有一天可以出人头地,十年寒窗苦读后,有一天可以令他商家兴旺。
但现在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他也放弃了科举的志愿,入了宫。
商惊鸿抬眸看她,他知道她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宫楚了,以前不曾登基,她藏了锋芒,如今登基了,她逐渐想要从白玄衣手中夺去属于她的一切权利,已经开始锋芒毕露,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她对他却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令他欲罢不能。
“陛下,在离开皇宫前我有一个请求,求陛下答应我。”他慢慢的说声,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明亮又闪耀,像天上的星星,道不尽的奇异光彩。
宫楚想了想,他能有什么天大的要求是她做不到的,当时就应了:“好吧,我答应你。”
“我要抱一抱陛下。”他说。
“……”玛德,她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请求。
商惊鸿已经过来一把就抱住了她,不管她怎么想的,在临走之前他必须抱她一下。
“哎哟,你想勒死我不成,赶紧放手。”宫楚忍着一掌拍飞他的冲动,还是赶紧朝他喊了一声,忙咽下口中的一块肉,直噎得她差点没背过去。
主要他也真的是抱得太紧了,还真让她不适应。
诶,这分明是别人欠他的风流债,和她没半毛钱关系,还得她来还。
“陛下,我要亲你一下。”
“……”她不字还没说出口,那口气都没缓过来,忽然,他的吻就已落在她的额头上。
“水,噎死我了……”她忙着用推开他,伸手去抓桌子上的水,那口肉噎得她都疼起来了。
咕噜,直到那口水咕噜噜的被她咽下去,才觉得舒服了。
商惊鸿一眼不眨的看着她,默默的望着,嘴巴张了张,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说。
陛下竟然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但这样可爱的一面好似是他造成的,他只能抱谦的看着她说:“我不是故意的。”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宫楚对他的谦意不领情,回敬他一句。
他当然是故意的,故意要抱她,要亲她,但绝不是故意要噎住她。
“陛下,我帮你顺顺气。”他好似做惯了这样的事情般,伸手就要在她的背上帮她顺气。
宫楚忽然就叹了口气,商惊鸿这个人,可让她怎么办呢!
伤不得!
他没有白玄墨有那样的家势,对自己他也就是单纯的想要得宠罢了,并没有恶意。
争宠,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又是女皇的人,想要争个宠,这是人之常情,她可以理解。罢了,等到它日他混出息了,他慢慢就会发现当女皇的爱宠实在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每日争宠什么的太伤神,还不如自己娶个三妻四妾由人侍候来得快活。
想到此处,她忽然就盈盈一笑,直看得商惊鸿微微呆了呆。
记忆中,陛下好似没有对他笑得这么妩媚过。
可是,宫楚却说:“还了你自由身之后,有朝一日你出息了也可以弄个三妻四妾好好快活的过一生的,膝下儿女环绕,这也不失为一件人生美事。”
商惊鸿闻言表情微微一暗,陛下居然建议他三妻四妾,生儿育女。
作为陛下的人,虽然他表面上装得大度,但骨子里他可是一点也不希望她与别的男人生孩子的。
“陛下喜爱过惊鸿吗?”他也顺着她的话题一问,虽然明知道帝王自古最薄情,也许她根本不会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答案,可还是想要一问。
宫楚收敛了眼眸,看他。
坦白来说,利用人的感情这样的事情她是最为不耻,也不屑于这样做。
在感情上,她向来也不喜欢磨叽。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但是,看他认真的样子,不喜欢这样的话她却真的说不出口。
她默默的寻找了一个不会伤害到他的词,说:“你是挺好的一个人,如果不是相信你,我何必让你去考状元,何必要把右相的位置留给你。”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透,商惊鸿也是一个人精,从让他出宫起他就应该想得到,他们之间的那种关系已经解除了。
他自然是明白,他们之间那种关系解除了,出了宫他就不再是她的宠妃。
但这一句话,多少令他的心中释然少许。
总有一天,他会再回到她的身边,成为她永远不能舍弃的依靠。
只是,能不能有机会入朝为官,还真要看他的本事了。
要是他考不中状元,说什么右相,她最多也只能帮他混个小官当当,让他在外面娶个娇妻平安稳妥的过一生,这样也就少了一个纠缠她的人了。
如果他确实有本事考中状元,又能有实力坐上右相之位,她自然也会给他机会的,等他坐上右相之位后,那样的身份,身边自然会有不少名门闺秀想要嫁他,到时候他自然而然也就会去娶别人了,怎么可能会再委屈自己入宫为妃。
如果他甘心为妃,这次也就不会听她的劝出宫考状元了。
说到底,他心里也是不甘于现状的,还是想要争一争的,毕竟,一辈子留在宫里他真的没什么出路的。
商惊鸿也不是个傻的,能这么快就想通,来给他答复,可见这其中的利害他都权衡过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不知不觉时间也就过去了,她也就瞩咐他一句道:“马上就要科举了,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你马上准备准备,能不能考中状元全看你的真本事了。”说罢这话她也困顿的哈欠了一声,也真是累了,她要觉觉了,不然明天早朝又要起不来了。
“陛下也早歇息吧。”他默默的站起来,朝她躹了一礼。
“安……”宫楚也站了起来,朝他摆了摆手,转身就要进去了。“陛下。”他忽然就又叫了她一声,冲向她就又一把抱住,虽然说好的不会再哭,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下来。
哎!天哪!
宫楚再次忍着要把他踢开的冲动,反正都要出宫的人了,就容他再哭一次吧。
心里也猜着,他肯定多少是有点舍不得的吧!
想到这儿也难免要同情他几分,如果是真的宫楚在此,恐怕不会舍得把他送出宫吧。
这么一想,也就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一句:“行了,一个大男人别整天哭哭啼啼的,不过是考个状元,这是喜事,又不是生离死别。”
这话还真管用,他忽然就止住了眼泪。
他怎么会忘记她很烦他哭,每次他想哭的时候她总会这么说。
抹了一把眼泪,商惊鸿只好再次道:“陛下也早点歇息吧。”说罢这话他也就躹身告退了。
陛下讨厌男人哭,不知道这是几时的事情,隐约记得是从那次昏倒醒来后就这样了。
也听说陛下那次昏倒醒来后是因为练功而被人打扰,险些走火入魔。
但醒来之后记忆就失了一些,他也有感觉出来,性情就跟着有了一点变化。
以前在陛下被登基之前他也会被惹得红着眼,但那时陛下从来没嫌弃过他,还总是想法子逗弄他,说他哭的样子一定好看,使劲想把他弄哭!
往事浮上心头,走出去后还是使劲的甩了一下脑袋。
不管过去如何,不久之后他就要出宫了,出宫前,他还想去看看一个人,只是现在夜已深,还是等到明天吧。
陛下今天又去了东宫苍离那边,想必皇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吧。
瞧他那副残败的身躯,虽然病好了不少,但还是瞧得出来这几日他心里没少受罪。
这恰恰也证明了,他现在对陛下也是上了心了。
如果没有上心,那日天山之行的途中,他就不会阻拦他亲陛下了。
如果不是上了心,那日天山之上,他就不会出手帮助陛下了。
往事历历在目,他可不会忘记。
自己这段时间会没有办法待在陛下的身边,总不想他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得逞了什么。
商惊鸿朝自己殿里走了回去,那时也正是月上枝头之际,虽然夜已深了,白玄墨可真是睡不太安稳的。
白天宫楚又去了东宫苍离那边,对待自己她瞧起来倒是客气的,但这客气中带着疏离,他自然也感觉得出来,因为哥哥的原因,她心里对自己更加防备了,自然,也更加讨厌他了。
想到白玄衣,他也不能不叹口气。
他是没有办法可以阻止白玄衣做任何事情的,因为太清楚他那个人想的是什么了。
自幼弟兄俩一起长大,他们是惟一的同胞兄弟,感情也向来极好。
因为宫楚的事情,哥哥也已经很不高兴的。
现在,哥哥给了他一件任务,就是让他与宫楚生孩子。
他当然也明白,只怕孩子生出来后,哥哥会容不下宫楚了。
这许多的事情加在一起,让他辗转反侧,长夜难眠。
当然,在今天这样的夜晚,睡不着的可不只他一个人。
掏了一天粪的大男孩也累得够呛,一身的臭味总算在他洗了一个时辰后总算去掉了。
虽是累极,却根本无法入睡,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宫楚的影子。
宫楚,宫楚……
提到这二个字他都在咬牙切齿,忍不住狠狠一拳头打在床板上,权当打在宫楚的嘴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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