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料已审,然后出兵,无有不胜。法曰:料敌制胜,计险厄远近,上将之道也。”
头枕着他的声音,心里觉得奇怪的紧。这里分明如此萧索,自己还险些被那恶人们杀死,可是,只要在他身边,她就觉得很安全。
是否该回狐族了?
想想狐山处处风景动人,她却有点不想要回去,她微眯双眸,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听见耳边传来厮杀声,阵阵鼓声马嘶,刀枪棍棒相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隔着营帐,火光闪现,听见一个小兵道:“有刺客,快抓刺客!”
她轻巧的跳到了地上走到帐边,用小爪子扒开一角帷幕看了出去。
只见数名黑衣人被围困在一个包围圈里,秦苌一剑砍下为首之人的头颅,冷漠的道:“全部活埋。”说完,转身朝营帐走了回来。
允人几步跳回软榻上,假装睡着,耳听脚步声走来,鼻尖却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她抬眼看去,只见秦苌撩开猩红的大氅,一手捂着腹部,鲜血从他指缝间渗了出来,他竟然受伤了?
他咬着牙,脱下了上衣,背对着她,将金疮药洒在伤口上,忍着疼,唇间不禁轻声“嘶?”了一声。
为什么不叫军医?
他转眸看过去,正看见她略有些担忧的目光,咧嘴一笑,道:“小家伙儿,还有七日,我不能受伤,你懂吗?”
或许是觉得自己同一头狐狸说话太过痴傻,他牵起唇角,自讽的笑了笑,然后抚摸着它的毛发,徐徐的道:“再过几日,这里便要发生一场大战。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活下来,或许,我会死在这里吧。”
允人微微蹙眉,不解的看着他,却跳下了软榻,来到他身边,嘴角衔着他的裤脚,将他往睡榻上引。
秦苌微笑着提手将她揽在怀里,侧卧在睡榻上,问道:“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若是能跑,就快走吧。”
允人看着他的眼睛,却摇了摇头,她不想走。
秦苌笑了笑,抚着她光滑柔亮的皮毛,轻声道:“不必担心我,文死谏,武死战,此乃军人之天职。”
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人看起来那么凶残,却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那些人都那么惧怕他,她却有一种,喜欢他的感觉。
她将头靠在他胸前,体会着这难得的静谧。
他轻抚着她,缓缓地道:“那日你差点被杀掉,知道我为何会救你吗?”
允人又向他怀里拱了拱,柔软的毛皮在他鼻尖轻颤着,引得他一阵发痒,苍白的脸上笑容更浓。
他说:“其实,我是想将你养肥了再吃。”
允人身上一颤,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向他,却发现那人一脸的坏笑,笑声爽朗又开怀。许是大笑扯到了腹间的伤口,他瞬间蹙蹙眉,提手拎过它,抱在怀里,笑道:“方才说错了,是军帐甚寒,抱着你还能暖和些...”
这人嘴里没有一句好听的,允人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他,却更愿意趴在他怀里。
这就是凡人而已。一个有两副面孔,很有趣的凡人。
她正想着,却发现身侧的凡人浑身发烫微微轻颤着,嘴唇烧的发白。允人转眸看着他,他的双眸紧闭,深色痛苦,牙齿紧紧咬合,不让自己发出一声痛呼。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