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醒,好好歇着,好好养病,别费那么多神,我已经命人送果儿回齐王府安心待产,也安排了人照顾她,你放心好了,至于你父兄的罪,我会酌情轻判,你也不用太担心。”
张太医出去看药热好了没有了,姜明昊见她一直出神,眉心微微蹙着,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开口直言,免她忧心,于养病无益。
梁樨惊的一下抬起头,只看到他深眸沉静如海,语气平静而坦然,像是在说一件最平常的事,可这般仁厚实在不像他平日的作风。
她没办法不去深想,他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总不可能是因为她大病一场让他高兴了满意了就给她天大的恩赐吧,若是如此简单,当日她落水重病他就该有所表示,然而事实上并没有,可除此外还能有别的什么原因?难道是他突然发现,她,或者梁家,还有其他利用价值?还是在她昏迷的时间,另外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必揣测我的用意。”姜明昊见她狐疑深虑,心如寒冰,拢在袖中的手紧的发白,可又不能实话实说还得瞎编,免得她更忧虑重重,他沉沉地吐了口气,装出没什么情绪的样子,“不过是你大病一场的确让我心里满意才给你些甜头,当然,我肯放过梁果也不是你生个病就能换来的,我自然还有想要的东西,过些日子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原来如此。
听他这么说,梁樨倒真是放了心,只要是他有所求,就还有希望筹谋谈判,只盼他能信守承诺,她也就没有遗憾了。
但是,他还想要什么?梁家还有什么东西这么有价值?是他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才改变主意?
虽是满心疑问,梁樨却是不敢再多问,免得又惹得这位大发脾气,身子动了动想要就地跪着行个礼,她刚一动,姜明昊神色一紧,“你想干什么?”
姜明昊自认这是担心关切的语气,可在别人耳里,则是满含戾气的阴冷质问,尤其现在的梁樨还格外敏感,听到这话,嘴角不自觉地牵出一点弧度,淡淡的嘲讽。
她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清淡的语气慢慢说道,“奴婢只是想谢谢陛下而已。”
姜明昊仍觉得怪异,但不过刹那就明白她刚才想做什么,霎时间,满心悲哀,却怪不得她,都是他把她逼到这个地步的。
绝望无法抑制,他怕再待下去又会狂躁嗜杀,又成她心头的魔,连说话的分秒时间都不敢多待,慌忙地逃了出去。
梁樨疑惑地抬起头,满眼古怪纳闷,他又发什么神经了?
过一会儿,春雨端着药进来,她才想起问自己待在什么地方,春雨说,是姜明昊的寝殿,是姜明昊让她在这儿养病。
梁樨平静的眼眸渐渐沉下去,所以他是要彻底毁了她的名声吧。
也是。
她眸中的了然清清冷冷,大概也只有遗臭万年的毁灭才能稍稍消他心头一点恨意,才肯高抬贵手放过果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