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营造自己在认真查案的假象,梁樨早上起来用过早膳喝完药就出了乾阳殿四处溜达。
走着走着,日头渐辣,附近没有凉亭,梁樨就近躲到一棵树下,热的只能拿手当扇子,远远便看到一行人乌压压地过来,再一细瞧,可不就是姜明昊。
原来这是他下朝回乾阳殿必经之路。
这个时候想躲是不行了,梁樨只能尽量往后站一些,头低一些,减弱存在感。
姜明昊走近时,梁樨明显感觉到那毒辣的日光仿佛都被冰冻了,像是有冷飕飕的阴风呼啸而过,惊的梁樨也浑身战栗,头埋的更低了,暗暗祈祷着姜明昊赶紧过去,免得被迁怒。
姜明昊也确实不会注意路边的小宫女,只是他此时本就怒气冲冲,走路如风,身后举着华盖遮阳的小太监跟不上,毒辣的日光毫无征兆骤然直射,将一身玄色朝服的姜明昊晒了个大汗淋漓,他突然停下转身,眼神阴冷,犀利如锋,吓得一丈开外的小太监腿一哆嗦就跪下,“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杖毙!”
“啊?陛下饶命,奴才知错了,陛下饶命……”
不止那小太监绝望到死,跟在一边的李德海也是心惊胆战,梁樨,梁樨更是震惊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目光紧紧地锁住姜明昊的身影。
早就知道他残暴冷血,可那些年,在她的言周教下,他也有所收敛,真个惹他不痛快了,也就几板子的事,而现在她在宫中,也常常被他责罚,即使昨日他要将自己丢去喂猛虎,也的的确确是以为自己害了淑妃的缘故,而这小太监,其实也没做错什么,他竟就这么要了别人的命,连个改过的机会都没有,那小太监,何其无辜可怜。
梁樨也说不清自己是怕,还是失望,又或者是无声的谴责,只是太过沉浸于自己的情绪,也没注意自己的目光实在太过直接,姜明昊那般警觉的人,立时转过头来,那眼神凶狠的几乎要吃人。
梁樨陡然一惊,怕的和那被拖下去的小太监一样,惊恐地跪下,“奴婢该死!”
只是将两个小太监杖毙而已,哪能宣泄姜明昊心中愤恨,而此刻,那始作俑者还在看戏,更让他心头怒火熊熊燃烧,若不酣畅淋漓的发泄一番,好似就能被这怒火给炸的粉身碎骨一般。
“你是该死!最该死的就是你!”姜明昊携着怒火走过去,一把抓着梁樨的肩膀把她提起来悬空,迫使她与自己直视,用着最阴狠的语气,说着最狠毒的话,可这样,都还不够,掐着梁樨肩膀的手力道之大,仿似要卸掉她的胳膊。
梁樨疼的直抽气,可面对这样没有人性的暴君,她连皱下眉头都不敢。
他说她该死,他一直觉得她该死,其实连她自己也这么觉得,若不是她,梁家哪会遭这样的罪?
可他说过,她若敢死,他就灭了梁家满门,她还能如何做?她甚至都不敢明言是他不让她死,只能顺着他说,“如果奴婢的死能让陛下痛快些,奴婢愿意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