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好了一切,八皇子款款离去。
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平亲王府。
刚一进门,还未步入大厅中,就被眼前的景象气得不轻。
“鸾镜,你不是回肃王府去了吗?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鸾镜眼睛都哭肿了,眯成了一条缝,气鼓鼓地说:“你倒是想撵我走,我偏不走。”
八皇子气得双手叉腰,连连吹鼻子:“你这丫头,真是越长大越不懂事。诚心要气死我吗?”
鸾镜也是头倔驴,硬着脖子反驳道:“我不管,既然嫁过来了,我鸾镜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绝不回家!”
“现在就是生和死的时候,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更不是你任性的时候。鸾镜乖,赶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鸾镜听了八皇子的一席话,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反倒释然了。
“怀毅哥哥,原来你刚刚恶言相向,就是为了故意撵我走。
虽然我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让你如此担忧,但鸾镜愿意跟你一起面对。
哪怕是赴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八皇子不断摇头叹气:“朱颜,快把你家郡主拉走。”
朱颜见八皇子如此严肃,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猜想事情一定很严重,也真怕鸾镜丢了性命,果断拖着鸾镜就要往外走。
哪曾想,已经晚了,来不及了。
...
惠康宫里,柴皇后静静躺在寝殿,闭着眼睛养神。
紫檀木榻又宽又大,应该至少容得下七八个人,散发着慵懒闲适、令人沉静的木香。
床榻四周的帷幔散开来,整个寝殿隐约闪着斑斓的金光,那是用了好几层薄如蝉翼的织金纱制成的,华贵无比。
外邦进贡的织金纱是将真正的黄金纺进了纱中,再织成布匹。远不止千金难得一尺那么简单,因为织金纱即便是有钱也买不到。
整个大虞国,就连珍宝不胜枚举的偌大皇宫中,也仅有柴皇后寝殿才有。
国主把大虞仅有的几匹织金纱赏赐给柴皇后做帷幔,足以见得国主对柴皇后的恩宠和喜爱。
这织金纱除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发出夺目光彩之外,此纱最妙的地方便是隐蔽效果极好。
帐中人清晰可见外面的光景,犹如无物遮挡,但帐外人即使近在咫尺,也是断然看不清楚帐里动静的。
日头已盛,柴皇后懒懒地扭动脖子,艰难地睁开眼睛。
外面天寒地冻,寒风瑟瑟袭人,花园中百花凋败,无甚景致。
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是,柴皇后寝殿内烧旺了炭火,温暖如夏。
这样的鬼天气,她最不愿出门游玩赏景了,宁愿躺在床榻上消磨时光。
一入深宫,时间便是最大的敌人。
每当忍不住感叹年华易逝、红颜易老时,每当恍悟时光如白驹过隙、十年一瞬时,蓦然回首,又不得不承认这幽幽深宫里的每一日、每一夜都是那样无比的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