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这场景不常有,眼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平时巧舌如簧的大臣们竟像现在这般噤若寒蝉?
原来是国主问了大臣们一个问题,让大家勇抒己见,提一提太子之位谁来坐合适。
照理说,昨日柴皇后刚刚顺利诞下一名健康的男婴,这太子之位理所当然的由嫡皇子承袭。
国主不早也不晚,恰好挑了今日提及此事,不是明摆着为这个嫡皇子而设计的吗?或许国主就像借此机会,探探群臣的口风,看看大家对待嫡皇子但却是个襁褓中的幼子的态度。
想及此处,大臣们不得不更加谨慎待之。
但唯有一点让众臣琢磨不透,那便是国主今日上朝至今,一句话都没提皇后产子之事。
眼下是国主金口不开,众臣也不敢妄自提及嫡皇子之事,只装作不知情。
虽说宫中的事自然有的是人口耳相传,大臣们多数第一时间就掌握了柴皇后生子的事实。但此事还必须得有国主亲自来宣布才行,如今国主缄口不提此事,反而让群臣一时不知该参言还是不该。
犹疑之际,一些沉不住气的大臣忍不住偷偷瞟上一眼国主,毕竟察言观色是这群人最为擅长的事情。
不过要是不看还好,这一看反而吓得许多大臣身体瞬间颤栗不止,连忙低下头去,脸色如同死人一样惨白。众人心里连连叫苦,大事不妙啊。
只见国主目光凌厉如鹰,慧眼横扫,将殿下一众人看得一清二楚。凡是抬了头或者斜了眼睛的人,全部被站在一旁的张公公拿笔默默记了下来。
国主有意试探,提前就令张双寿准备好,凡是神情有异者,皆记下姓名,以备后续审查。
安静在各位大臣汗流浃背的煎熬中持续着,直到一人勇敢地、众望所归地打破沉默了僵局。
在众人紧咬牙关之时,柴皇后的父亲国丈爷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他依臣礼跪地九叩后,才缓缓站起身来。
国丈对皇后产子之事自然心中有数,而且以他的立场直抒胸臆而不逾矩,恰是最适合挺身而出的人。
他拱了拱手,娓娓道:“国主,依臣愚见,太子之事现在议论还为时尚早。
国主春秋鼎盛,年富力强,正是大好时光,大虞国必将在国主的率领下,盛世空前。
眼下,大可不必筹谋太子之事。”
许多站柴家一边的大臣心中默默赞叹,国丈爷不愧高瞻远瞩,谋虑深远。既化解了眼下难题,又顺带着夸奖了国主一番。这马屁可拍得真是不偏不倚,刚刚好!
国丈爷当然也没忘记给自己女儿说几句场面话:“况且,皇后娘娘即将临盆,不如将此事暂缓,将来若是天佑我大虞,令国主得嫡皇子,待其长大成才,那时候再从长计议也不迟啊。”
一席话,以退为进,既不僭越又能让国主听了舒坦,实在是左右逢源的高手。
刚刚那些心中默默附议、阿谀奉承的大臣,已是对国丈爷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住地咀嚼这席话的关窍。
国主冷冷地听着,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大为光火,想必这国丈以往就是这么诓骗孤的吧。
转瞬间,国主却突然露出微笑,鼓起了掌,不住地称赞道:“甚好,甚好!
国丈所言极为有理,那就依国丈所言,太子之事暂且搁置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