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南湖岸彩灯高悬,画舫之上,莺歌燕舞好不热闹,天字号上房中,中央的一红一青两个公子哥被一群妙龄女子围在中央饮酒对诗,好不热闹。
“陆兄啊”公子昭似乎有些喝多了,指着陆缱嘿嘿笑了两声道:“不是做兄弟的说你,这出来游船就是来找乐子的,你这坐的和老夫子上课有一拼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这美人不和你的胃口?你说说喜欢什么样的,我一准儿给你找来!”
“没有”见公子昭摇摇晃晃的拎着酒杯起身,一手凭着栏脊大有与天上明月共饮此杯的意思,陆缱生怕这货一不小心给湖中鱼做了美餐,忙起身扶着他道:“没有不满意,只是我向来清心寡欲惯了,难为这些姑娘了。”
“陆兄,”公子昭就着春桃姑娘的手喝了一口酒道:“这你可就是不懂生活了!人生在世不过百年,广厦万间也不过三尺睡处,清心寡欲那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及时行乐,想做什么做什么,潇潇洒洒走一回才是正路!”
陆缱微微摇了摇头,见这人越说越起劲了无奈扶着公子昭道:“你怎么还来劲了?少喝些,一会儿表演开始了看你醉过去怎么办?”
“怕什么?”公子昭大手一挥气壮山河道:“有你在呢!关键处你自然会叫我的。”
说着,又好似赶苍蝇般对那些姑娘挥挥手语气颇为不耐烦道:“都下去领赏吧,都下去,别耽搁我与陆公子叙旧!都出去!”
陆缱看了一眼醉的已经不分东西南北的公子昭,突然理解了旅人归家见二哈把家里弄的一片狼藉却见了他兴高采烈时又爱又恨的心情,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看不知所措的姑娘们微微行了一礼道:
“我兄弟他喝多了语气有些不好,我替他向诸位赔个不是,今夜辛苦了,劳烦各位下去领了盘缠自行离去吧。”
那些女子久在风月场上混哪里不明白情况,见陆缱这么说赶忙道了生多谢公子便三三两两退了出去,那跟着公子昭的侍卫也极有颜色的寻了个由头出去,一时间,偌大一个天字号房中竟然只剩下陆缱和公子昭两个人。
“齐昭”陆缱给自己倒了杯酒默默坐下道:“人都出去的差不多了,你还喝吗?”
此言一出,只见那刚刚还喝的装若疯癫的人转头笑了笑,那眼眸中醉意已是散了七分,一向玩世不恭的眼中竟带了些难得的郑重。
“陆兄”公子昭嘿嘿笑了一声道:“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陆兄,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装醉的?”
“我又不傻”陆缱没好气道:“以往在文学馆,你自己一个人连喝七坛女儿红都能上树下河比猴子还灵活,今日不过喝了两壶桃花醉就能醉的人事不知?难不成这些年你还越活越回去了?”
“当年”公子昭嘿嘿笑了一声,执起酒壶猛灌了一口道:“嘿嘿,当年?我还真希望能活回去,至少那时候何兄还在,我们还是那般无忧少年,每日上班修书下班喝酒,有事没事插科打诨,也总好过现在各自飘零,心生隔阂。”
乍听公子昭提起何若,陆缱心中竟并未生出什么惶恐不安之情,陆缱没看公子昭,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面色如常的看着公子昭终未置一词,许久,才听她轻声道:“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都过去了?”公子昭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等你,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陆缱轻轻叹了口气。
“陆兄,陆君,陆潜!”见她不言语,公子昭定定的望了陆缱半响,提高了音量道:“我若不是恰巧听说此事,你是不是永远不和我提起何兄了?那案子是你主审的,他待你如何,你难道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