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缱看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口酒。
“陆兄,陆兄”见陆缱一杯接着一杯喝酒,公子昭扑过来一把夺过她的酒杯急切道:“陆兄,你与何兄关系那么好,你与我解释一句,一句就好,你告诉我你救过何兄,告诉我此事你无能为力,告诉我我们还和当年一样好不好?”
陆缱手上一顿,微垂的眼睑颤了几颤,又默默加力握紧了酒壶轻声道:“昭公子,我们回不去的。”
“我们,回不去?”公子昭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一般猛的将酒壶往地上一掷厉声道:“如何回不去?你我还活着,何兄虽然不在了但以他的性格必然不会怪你的,你辞了这劳什子令尹与我一道回齐国去,我们与当年一般饮酒修书,醉笑人间,逢年过节再去何兄墓上请个罪,总有一天何兄会愿意回来和我们一起逍遥人间的,那与少时又有何分别?”
“昭公子”陆缱摇了摇头,终还是决定将事实再度摆在那人眼前猛灌了一壶酒道:
“别孩子气,你是公子昭不是齐昭,我是陆希文不是陆潜,就连何兄,也不是何兄,如今秋扇阁中住的也不是年少时的我们,就连这次之后,你我,怕是也难再相见”
陆缱说完,给自己与公子昭斟满酒扬手道:“齐兄,你若是愿意,今夜你我可再做一次少时的秋扇阁三少,不醉不归一场,但从此以后你我便沥金成长,各自安好,
他日……各为其主便是。”
“我不愿意”谁料,一听这话公子昭登时便发了疯,哗啦啦的一下将桌上所有物什掀翻在地吼道:“为什么长大了就要与故人渐行渐远?为什么长大了就要划清界限?为什么长大了就要变的铁石心肠?若是如此,我宁可永远都是个孩子!陆兄,你们究竟是怎么了?你说话啊!难道昔日种种情意都是你逢场作戏不成?”
听着这一句句责问的话语,陆缱又喝了一壶酒,微微抬头将眼泪逼回眼眶,起身道了句我该走了转身要走,又听见公子昭在她背后吼道陆缱,你给我解释清楚时微微红了眼眶,却没转头道:
“齐昭,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没什么可以解释的。我只能说那些年的情意并不假,今日的一切也是注定。你我都喝醉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失陪。”
说罢,也不理会公子昭把画舫砸个稀巴烂的声音出了门嘱咐侍从一会儿给公子昭送醒酒汤的后不要忘记给他准备些山楂糕独自下了画舫。
夜凉如水,陆缱只觉得自己的心,比这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还要冷上三分。
一阵风吹过,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慢慢落在肩头,她刚瑟缩了一下身子,忽风止雪停,一抬头,一树梅花不知何时开在头顶,两只喜鹊相对枝头,远处的山水人家若隐若现。
原是有人撑了伞站在她身侧。
“下雪了”那人将伞往她头上偏了偏,又将一个手炉塞到她手中轻声道:“当心着凉。”
陆缱没回头,似乎早就知道那人一定会在一般安心的往后倚了一下借力放松了身子,慢慢闭了眼道:“我累了,借我靠一会。”
那人嗯了一声,轻声道:“万事我在,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