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电话里说一声就行,没必要跑过来跟我说。”常一沛冷冷道:“离了也好,十一和孩子以后反而活得更自在。”
“我也这样认为。”裘安生的声音低落,“谢谢你一直陪着十一。”
“她是我朋友,这是应该的,我也不需要你这种人感谢。”常一沛的语气依旧冷淡。
“我过来,还有件事想跟你说。”裘安生说:“十一说,你之前做的那个采访报道,这两天要发表。你那个报道,能不发表吗?”
“你说呢?”常一沛看向他:“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你觉得可能吗?我凭什么不发表?我就是要发表出去,让人知道你们这些人是个什么德性的东西!”
“你那个发表了,又能怎么样?不过都是一些女人自以为看清的抱怨,没有证据,就算是到了警察那里,警察也没有办法管。”裘安生说:“你发表的意义在哪里?”
“在让人知道,这社会确实有这么一群人渣,值得所有人警醒!”
裘安生点头:“我知道,目的是好的。只是用处不大。”
常一沛笑:“这用处可大了!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大!”
“常一沛,我在跟你说真的。”裘安生:“如果你实在要发表,也不要现在。”
“凭什么?”常一沛问:“我凭什么听你的?”
“因为,我可以给你、给警方提供整套和受害女性交流沟通的全过程,比你做的那则报道更有震撼力也更有直接的证据。你们的目的不是警醒别人吗?我把证据送到你们面前,你们就可以用那些证据,摧毁一个以专门恋爱为名行诈骗之实的犯罪团伙。”裘安生说:“这个理由够吗?”
常一沛惊讶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确定要在这个地方谈话?”
常一沛看他一眼:“跟我来!”
派出所内,王苑跟常一沛在外面说了半天,最后王苑走进小屋子里,在裘安生跟前坐下:“你知道你这样的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知道。”裘安生说。
王苑问:“你这样的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想让我的孩子在未来有一天放学路上,被人拦住指着他骂诈骗犯的儿子,我想……为我的家人做点什么。”
王苑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点点头:“你等一下,我跟领导汇报一下情况!”
单身男人的狂欢夜,个个都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才有人爬起踉踉跄跄去卫生间,朱三被吵醒了,在满是酒气的方俊杰里打量一周,晃了晃头疼欲裂的脑袋,跟着去倒水喝。
喝了水之后,朱三突然问:“哎?怎么好像少了个人似的?少了谁来着?”
“裘,裘总!裘总不见了……”
朱三顿时想起来了,昨晚上裘安生突然回来了,他顿时笑了一声,没错,裘安生回来了。
果然啊,他跟桑白说的那些话,桑白还是有传达到,看看,不是说什么情深义重的小夫妻吗?分道扬镳了吧?女人嘛,特别是漂亮娇气的女人,大多特别矫情,最忍受不了的就是欺骗这些事,如果知道自己的男人干过那些事,不闹才怪,离婚那是必然的。
朱三一边喝着水,一边笑:“放心,还会回来的!”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开门声,裘安生提着一大堆油条豆浆从外面进来,看到他们后还说了句:“都醒了?”
朱三知道,这是裘安生的示好行为,他现在要离婚,他家里没人,母亲和姐姐不认他,他唯一能回的地方,就是他们这些人这里。没办法,这是他们这种人的宿命,烂进烂泥里的人,永远都只能在烂泥里挣扎,想要洗干净走上干净整洁的大马路上,根本不可能。
“哥,待会出去转转啊?”朱三试探的问。
裘安生拿了一杯豆浆在喝,嘴里说了句:“下午还有事。”
“什么事啊?”
裘安生头也没抬地说了句:“约好下午去离婚。”
朱三笑了一声:“那行,这事紧要,等你离了,哥几个带你出去乐乐,保准你很快就把那些女人忘了。”
裘安生似乎嘲讽的笑了一声,“但愿吧。”
他大口的吃着油条喝着豆浆,脑子里却是桑十一在周末的清晨,精心准备着他们共同早餐的场景,可惜,那样的场景,再也看不到了。
下午两点,苏城民政局门前,桑十一到的时候,裘安生已经坐在门口,常一沛看了桑十一一眼,伸手扶着她,“东西都带起了?”
“嗯。”桑十一点头。
裘安生跟着站起来:“带了。”
这时候常一沛看他的表情有些复杂,也没说旁的。
当初结婚的时候,就是他们两个人自己过来,简简单单领了证,没有婚礼没有亲友没有酒席,就好像是一个平常的日子。离婚的时候依然如此,静悄悄的来了,又静悄悄的走了。
离婚不过就是用一个本子,换了另一个本子而已,没多难。
双方自愿离婚,手续很快办妥,两人从民政局出来,常一沛扶着桑十一在门口站住脚,裘安生似乎显得十分轻松,“我走了。”
桑十一点头:“嗯。”
她嘴上答应,身体却没动,裘安生深深看她一眼,抬脚转身,大踏步朝前走去,头也没有回一下。
桑十一看着他的背影,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直到常一沛提醒:“十一,走了。”
这次分开后,桑十一就没有再听到过裘安生的消息,他好像一下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完全不见踪迹,甚至都无从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