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觉得,那身红衣下面就是自己,那个在曾经哥哥的庇护下,轻松自由的自己。
她也恍惚看到了一个身着喜服的男子正定定地站在前方,笑着向她伸出手。她一个小跑上前,就稳稳地挽住了。
不知是谁的双手如此有力而温暖,护着她走完了这一生……
醒来后眼前只见神色忧虑的安月。细问了才知她起先晕倒在三房,被送回了院子来。现在已是下午,侯府这边的各项礼仪早已结束。
“王大夫来瞧过了,他说姑娘有些气滞,再加上早晨未进什么东西,这才昏了过去。”
大半月过去,安月的精神好像恢复如常,脸上也渐渐能看出些情绪了。
陆淇果真说到做到。先帮疏影解了困境,又安排梨落从谢玉媛的魔爪下重回了她这边,再请王菊华用美男计来宽慰安月。同时,院子里面换了两个粗使的丫鬟,都是从他手底下出来的,忠心耿耿,做事也利索。
想到这儿,疏影又有些头疼脑胀,抬手摸了额头,发现搭着一块凉凉的巾子。
安月忙帮她揭下,撂在水盆里,又在她背后垫了一块紫绸丛菊暗纹软枕,气息顺畅许多。
“梨落的娘也来看过姑娘了。杜娘子听说姑娘身体不大好,特地托她来问,还带了些山参,我们已经收起来了。”
疏影低垂眼帘,用手指反复抚摩着袖口绣的浅粉白色梅花,“替我多谢杜娘子和姜嬷嬷。”
安月答道:“都按照姑娘的意思办了。”
疏影略微颔首,不再多说话。
回想起这大半个月她们几人的遭遇,仍是心有戚戚。
梨落起先被带回二房,不肯为他们作伪证,宁死也要保疏影清白。谢玉媛出手尤为刁钻狠辣,竟令姜嬷嬷亲自给梨落掌嘴,意在离间她们与疏影的关系,逼迫梨落为她所用。
好在陆淇事先料到,早已暗中请陆洋同刘锡瑶说项,把姜嬷嬷和梨落往后的去处安排妥当,只要让她们在谢玉媛面前演一出苦肉计即可。
随着疏影这边种种事项的澄清,困局也自然解开。谢玉媛被责用人不当,不仅未等尘埃落定就擅自处理他人事务,还使手下仆役屡害疏影陷入危困,此番是彻底失了打理庶务之权,落后于三房。
至于那个背主忘本的杏香,早就化为了一缕孤魂,和她心心念念的小姑姑在地下团聚。
姜嬷嬷为求安稳,被安排去了芳汀,协助年迈的史嬷嬷照顾杜若。如此,她将来总有出头之日,与这边的梨落也能时时有照应。
由此种种看来,陆淇极擅人心运筹,只要与他站在一边,就从未有吃亏的。尽管三房被迫嫁了自己的女儿,也不得不对他心悦诚服,因为他们身在侯府,只有依附世子才能得到更长远的利益。
不晓得他从何学到的本领,个个是杀人于无形的狠招。奇怪的是,他对旁人越狠,疏影便越陷得越深,她知道他并非善类,却仿佛被一根绳子牵引着,控制不住地要接近他、触碰他。
幸而从小耳濡目染的礼教还在压抑着,她根本做不出那样逾矩的事,只能受着心火的苦苦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