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下怀!
疏影眨着眼睫上下打量了仇嬷嬷一番,“我看也是。嬷嬷身强体壮,做事麻利,吃得还少,难怪招主人喜欢!既然嬷嬷不饿,那便帮我们把这院子稍微打扫一下,再把我们的行李一一地放进去吧!”
仇嬷嬷瞪圆眼睛,原本垂下的双手握起了拳,“你……阿蛮姑娘还以为自己是御史家的千金小姐呢?这个院子现在里里外外都是唐府的,老奴我也是唐府的人,只要没有唐府的命令,老奴就不能做这些事!”
“唐府总没有吩咐嬷嬷让我们父女住这几间破屋吧?”谢晟刚刚把每个房间都大致看了一遍,转头出来就听见仇嬷嬷在和女儿扯皮。
仇嬷嬷又没了话说。屋子果然是阴暗潮湿,窗户和屋顶都有破损。
的确唐府事先未曾修整过,但仇嬷嬷也的确也没有尽到自己分内的责任。唐府规矩严明,叫她来看院子,不可能不一并交代她把这里打扫干净、修补破漏。
眼下情况,要么是唐府故意给他们住破屋子,要么是仇嬷嬷自作主张要看他们如何收场。
“既然唐府差遣你来供我们使唤,那这就是嬷嬷你分内的事情。你若执意不肯,我也只能将这些如实告诉我那亲家。赶紧些吧!”
谢晟原先就对仇嬷嬷这等拜高踩低的刁奴不满,如今妻子也去了,更不稀罕看老奴脸色,要是次次都忍气吞声,反而助长了她的气焰。
疏影搀着父亲坐在院中的丝瓜藤架下,一张石桌几把竹椅勉强拼凑出一个能用来休息的角落。他们早就料到如此,在城里路过饭庄时就点了些饭菜,让伙计晚些送来。
他们虽被抄家,但疏影这几年在金陵过下来尚有积蓄。
徐夫人会送她物件,会给她月例零钱。她自己也为女塾里的那些姑娘们画扇面、题扇诗,亦或是做些扇坠香囊之类的小物,总能换到高价的东西,再拿出去卖了就攒下私房钱了。
因此他们不至于处处因银钱受限,有银子是能办到许多事的。
仇嬷嬷这下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们三个在一旁吃饭,自己在破屋里跳脚。
梨落咽下最后一口饭,狡黠地朝仇嬷嬷吐了一下舌头,逗得疏影掩面轻笑,难过的情绪顿时消减了许多。
父女二人饭后闲谈,谈及了尚在京城的谢思齐。
“幸而思齐一直在你叔叔家,没有回来。他如今怎么还会认我们这个家,认我这个父亲?我这样只会白白拖累了他……”
谢晟心中含愧,不仅是对当年妻子舍了命才生下的幼子,更是对跟他一起承受世间百般折磨的大女儿。
许是吃了家乡老酒的缘故,谢晟面色泛红,眼角不自觉地淌泪。
疏影想起弟弟时,更多地是勾出对母亲的回忆。腊月的金陵郊外,刺骨寒风、漫天白雪,简直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疏影只在思齐还是襁褓婴儿时见过他,谢晟甚至根本就没有见过儿子。他们从心里就感觉,谢思齐完完全全成了别家人。
“阿蛮,趁着你还没有去唐家,阿爹把你也过继给叔叔吧?”
“阿爹!”疏影惊诧,她完全不知道父亲还有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