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围观的邻舍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你们瞧瞧这侯府下堂妻的气量和眼界,就是与他们唐家不一样!”
“咳,唐府又如何?不过与当朝太后沾亲带故,名头好听,其实没有一点实权在手,怎有这个胆量与怀庸侯相较?”
“我算是记起来了,当初谢家出事,他们可是袖手旁观,生怕自己被牵连了进去呢!”
“啧啧啧,好歹是亲家呢,怎么一点也不帮衬着谢家?”
“是呢,都说这样的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唐家不肯帮忙,看看现在这样子,也是气数将尽!”
“谢家姑娘也是真可怜,小小年纪家中遭劫,阿娘也去了,这些年可不是都靠着怀庸侯和申屠家的接济才能过活!”
“这姑娘精明着呢!你们想想她刚才如何骂那老杀才,表面上是认了她的话,可事后一推敲,字字都像刀子一样锋利,把她驳得一无是处!”
“这样争气的姑娘谁不喜欢,他们怎么配娶她进门?”
“要不是二婚头,只怕谢家的门槛都要被来提亲的人踏破,哪里还轮得到他们唐家啊?”
“真是便宜了唐家!”
原先疏影的外祖母唐昭还在世时,兰陵唐府正处在最鼎盛、最兴旺的时候。自从外祖母去世,便开始走了下坡路。
归根到底,这没落的原因就是家族失和,人心涣散。
其中,疏影的外祖父“功不可没”。
他把儿子唐浦和教成一个不折不扣只会听话的无能草包,还自作主张为儿子招了葛家这个一团污糟的姻亲。
幸而唐吉群和谢家的亲事是唐昭早年亲自与手帕交——也就是疏影的祖母定下的,她也是由自己的外祖父亲自教养长大,未嫁之时才免于被父亲荼毒。
唐吉群的外祖父与唐太后的祖父即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们教导出来的儿孙个个聪明能干,才德兼备,又招人喜爱。圣元太后当年就是看中了唐吉英的能力,才选她做太宗皇帝的继妃。
唐太后和族中姐妹唐吉群曾经在一处念书。但是唐吉群的外祖父晚年精力不济,只能把外孙女儿留在身边教养,便把外孙唐浦和忽略了,以至于唐浦和被自家招的赘婿拿捏,也养成了个低三下四、畏畏缩缩的赘婿模样。
有其主必有其仆,仇嬷嬷与疏影的外祖父同气连枝,一样的惯会拜高踩低、欺软怕硬。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谢疏影经过了幼年家变的历练和在金陵生活数年的捶打,早已不似唐吉群一样空有才华而性子软弱,内心反而是像谢晟一般的刚强果敢。
如果她是男儿身,将来必然能成为同父亲一样的国家栋梁之才。
仇嬷嬷听到邻居议论,怒得现出了乡野泼妇的丑陋原形,“呸呸呸!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老臊子,是在诅咒我们唐府呢吧!看我们老爷知道了,不叫人撕烂你们的嘴!”
她用手指着疏影,转身看着乡亲们,极尽编排之能事,“这丫头她嘴上厉害,其实就是只破鞋!仗着自己长得有几分风尘姿色,与别的男人勾三搭四,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