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白大爷,我听你说,你慢慢说,”小鲜坐在了床旁。
“呵呵,好孩子,别嫌大爷啰嗦,以前她就老嫌我啰嗦,”白菊易说起了往事。每个老人都有个通病,都喜欢说想当年,可白菊易的想当年,却着实有些说头。
从白菊易的叙述里,小鲜知道,白菊易是湘潭人,幼年丧父,跟着母亲去了云南,六岁开始从事园艺方面的工作,从培土小工,再到修枝师父,再到后来的园艺师。
“其实白老头我这一生也没啥事好说的。人生的几十年里,只从事了一种职业,连修剪花枝都只用一把剪刀,你知道我老头子最擅长种的是什么花吗?”白老头说了几句话后,心情舒畅了,气色看着也好了些。
小鲜瞄了瞄那盆茶花,说是茶花,恐怕不对吧,那盆“红粉十八学士”看着是挺不错的,不过从小鲜那双见惯了奇花异草的挑剔眼里看,也算不上是最稀罕的。白菊易...“该不会是菊花吧?”名字都带了个菊字,应该是菊吧。
“哈哈...咳咳,很多人都是和你一样,猜是菊,其实白菊易这名字是我当年的师父帮忙改得,我们以前学园艺的共有梅兰松竹菊五个人。我是最迟入门的,就用了个菊字。我本名叫白居易,我师父觉得太文气了,就改了个字。”白大爷说起当年的学艺经历时,眼睛里又焕发出了些喜色来。
说得正欢时,卓枫进来了,刚才她带了粥过来,见白大爷没啥胃口,就去外面买了串香蕉回来。一见小鲜也在场,白大爷又有说有笑的,她几天来因为劳碌奔波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多了抹笑意。
“说啥呢,说得那么开心。怎么摆着盆茶花,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这不是那天白大爷家的茶花吗?不对啊,这盆花长得真特别,十八学士?”那天卓枫闻声下楼时,也看到了白菊易家里的盆栽,来不及感慨,就和那群恶人卯上了。卓枫大学里学农,她家从爷爷辈就在家里辟了个花园,老家也养了几棵又叫“狮子吼”的白茶花。
小时候偶尔见爷爷提起过茶花里有种珍贵的花种叫做“十八学士”,一直没有机缘看到,误打误撞着反倒是在互看不对眼的老邻居手里看到了。
“想不到你还是我的知音,这样吧,与其被那小子把盆栽都卖光了,还不如把盆栽送给你们。卓小姐,以前的事都是我老头子不对,横眉竖眼的,见不得人好。这把是我家的钥匙,还要麻烦你们将屋子里看着合眼的盆栽都搬出来。或买或送,全凭你们处置。”白菊易没说他为什么最后从云南到了北京,也没说他为何孤苦一人。
卓枫听了,哪敢答应,一个劲的推脱,小鲜随便搬一盆都是“十八学士”,白菊易未免也太大方了。
“收下吧,我没记错的话,这株茶花原本是配了个晚清的瓷盆的,那畜生不懂花卉,卖也是贱卖了,还不如送给有心种植的人。你们要真觉得过不去,就答应老头子一个要求。”白菊易是个花痴,想着那些只懂得用钱来衡量他的宝贵花木的人,心里就难受。
小鲜将来之前碰到那伙人,然后茶花被砸,被她装在了泡沫盒子里的前后经过再说了一遍,卓枫听着也跟着皱眉不止,权衡再三,只得拿了老人的钥匙。
至于白菊易老人的请求,说来也简单,只是托她们在搬花时,在他家中找出一个水仙盆,还有一个干晾在了阳台角落里的水仙球茎。
卓枫和小鲜离开白大爷的病房后,他又趟回了床上。老人先前的精神就如昙花一现,白菊易看着隔壁的空床,被单已经被换过了,洁白中透着股消毒水的气味。
“小丫头,老头子最擅长的并不是茶花,也不是菊花,我最擅长的是园艺修剪。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那颗‘神州水仙’只怕永远也没有破土的机会了,老伴啊,我还是辜负了你的期望,”白菊易悸动不已,用手捂住了低声咳嗽不已的嘴。
手上一热,摊开掌心时,上面有滩心头血,殷殷的红色,像是朵盛开在秋季的红菊。
卓枫问了小鲜近来的情况后后才说起了白大爷的事情,“唉,我也问过了,说他没有亲人。他老伴好像过世很多年了,也没有再娶,孩子也也没一个,我看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姑,我们不能让白大爷就这么去了,他说得那个花盆我们帮忙找出来,还有那些盆栽,我看那也是白大爷的一块心病,我们绝不能让纳些坏人糟蹋了那些花。”回到家后,丰兴也下班回来了。
三人一合计,趁着白大爷的那个不孝侄子还没过来,先将白大爷家的花卉全都整理一遍,至于那个水仙球茎和花盆明早就给白大爷送过去。
到了楼下,打开门一开灯,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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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棻绶”的一双粉红票,消疲劳的良药啊~躲在角落里偷乐中,二十粉的加更得明天了,有点卡文。
加的那一更大概在下午三点左右,其他的三更是正常时段,周末本来想看囤在书架里的好书的,现在只能恢恢小手帕等国庆假期了,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