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旦啊,你跑哪里去了,进来,姨带你去个好地方,”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走出了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新疆馕吃多了,整个脸看着也扁扁平平的,小眼厚嘴唇,塌陷着个鼻子,没有半分新疆女人的样貌。
“吉娃姨,你又来我家干什么?我爸上次说过了,不许你把拐孩子的主意打到我们阿布旦身上,”乌鲁科萨镇上其实只有百分之六十是常住民,其中百分之四十由于没有棉花田或是因为好吃懒做,把棉田租赁给了艾哈买提,平日都是靠着田租或者是农忙时帮忙摘棉花来赚钱的。
现在还没到摘棉花的季节,所以有些人就打起了坏主意,把镇上的小孩子尤其是长相机灵的小男孩,高价卖到外地去。
被姐弟俩称呼为吉娃姨的人,就是那伙人中的一个。
她和姐弟俩的维族人母亲古丽阿扎有点血缘关系,看着她们家境况差,就三番五次找上门,游说着她们把孩子卖出去。前几次来,都被父女俩拿着扫把赶了出去,想不到今天她趁着小姑娘和男主人不在家,又找上门了。
“啧啧,帕丽旦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我可是来帮你们家的忙的,谁都知道你们家穷,整个镇上的小孩都上学了,就你们姐弟俩还躲在家里。姨和你妈说好了,不卖你弟弟,我就带他出讨饭。”说出讨饭这个字眼时,吉娃哪有丁点的不好意思。
“你说什么?阿布旦不会跟着你出去讨饭的,那么丢脸的事,我爸是不会答应的,”小姑娘吓得把弟弟藏在了身后,可是她个头本来就瘦小,比起自家的弟弟也高不了多少。
“谁说讨饭丢脸了?没钱才丢脸呢,一年给你们家五千块,要到多的钱时,还能给他些好吃的。总比你们在这里一年啃不上几次巴哈利来的强吧。去去去,小孩子家的,懂什么。你妈都答应了,走开,”吉娃如饿狼般扑向了小男孩就要走,小姑娘死命地抱住吉娃的胳膊,想把弟弟从她手里救回来。
小男孩看着是吓傻了,连哭喊也不会了。
吉娃哪能由着小姑娘拖拉着,再拖着一会儿,孩子的父亲可要回来了,她可是看准了一天里的这个时候,周齐正会到他那几亩要死不死的棉花地里忙活。姐弟俩的妈是个体弱多病的,又感慨着家里穷,苦了两个孩子,有一个出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不要让我弟弟去做乞丐,我跟着你去,我能洗碗刷锅做饭,我还能帮你钉纽扣,我跟你去,我会要到很多钱,”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是维族语,她边嚷着,边对着平房里喊。可是她的气力不够,被手胳膊比她的腰还要粗的吉娃一甩,像是片浮尘那样被掸落在了地上。
灰尘沾满了她的脸,眼里只剩下了绝望。
“哎哟哟喂,救命啊,出人命了,”恶女人吉娃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在她要拉扯着小男孩离开时,背后一道奇袭而来的怪风,她的手腕被人抓住,随即双手被反剪到了背后。
那条使坏作恶的胳膊被拧成了麻绳状,馕饼脸就猛地磕在了地上,那张不停叫唤的嘴还来不及再出声,就被人按进了土里,“嗯嗯唧唧”着,吃了满嘴的泥。
小姑娘急忙拉回了弟弟,在看清楚制服了吉娃的人后,她愣在了当场。
那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平房里的病卧在床的维族女人,也就是姐弟俩的母亲。
她撑着门,走了出来,家门口站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自己的女儿和儿子正站在一旁,一个眼眶微红带着几分忐忑,另外一个眼里闪着崇色。
刚才吉娃的那番花言巧语一时说动了做母亲的,家里穷,她的身子又不整齐,丈夫是个牛脾气,其他的作物一概不种,就是要种棉花。
眼看今年的棉花收成还是不好,做母亲的只能是想着法子,替家里挪到些钱,才会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吉娃的馊主意。
可是人才刚出了门口,做母亲的心口就绞疼了起来。孩子终究是母亲的心头肉,刚才女儿在外面喊得那些话,分明是喊给她听的,她都听见了,做母亲的心里也是阵酸涨。
再想想让孩子出去扮乞丐,那是丢了尊严的事,孩子的父亲为人做事最在乎的就是尊严,他要是知道自己为了每年五千块钱的“租孩子”钱把儿子租出去了,只怕要被气死了。
周子昂抬头看了眼平房底下站着的三人,还有那个哼唧着的恶女人,“我是来还买巴哈利的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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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满10粉才会三更,正常本周都是双更,时间是凌晨00:28和下午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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