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玄明白她的意思,男子成婚年龄大一点没关系,女子经不起等,可现在横在他们面前有太多的障碍,而最大的障碍来自于他的身份,他没有直言穆然的提醒,而是在她额头亲了亲,“栖枫山庄送来的白狐裘不算礼物吗?那只白狐是我亲手逮的。”
那是温玄带人夜探大齐粮草储存地回来时,经过白岳深山亲手掠到的一只白狐。
穆然笑意嫣然,抛开羞涩,主动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怎么没想想到,我真以为是栖枫山庄送的呢。”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温玄将穆然送进抒芳斋,自己去了穆振的书房。
进了穆振的书房,已经是后半夜了。
今天温玄打算铤而走险,自己和穆然的事既然见不得光,与其偷偷摸摸被人知道,不如将一切亮出来。
两年未见,穆振真的苍老了很多,温玄出征,他食不知味,夜难成寐,一颗心没有哪一天是放在肚子里的。
穆振随意翻着书,温玄知道他在等待自己开口。
“儿子见过父亲,”温玄跪在穆振面前。
穆振合上书,将他扶起来,“你去找然然了?”
温玄默认。
“为父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又是怎么答应的,”穆振脸色死灰,现在温玄做的任何事,穆振都愿意支持,可唯独穆然这件事他决不允许。
温玄又默默地跪下来,头缓缓磕在地上,“父亲,儿子喜欢她,余生儿子只想和她在一起,求父亲成全。”
“为父可以支持你任何事,尽最大的努力助你,哪怕豁出去这条命,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毁在这段感情上。”穆振还想好言相劝,可是他也知道温玄不会听。
穆振心头颤动,温玄是个精明的人,为何遇到穆然这件事他不能看明白呢,“不是为父为难,若是可以,最想成全你们的就是我。”不能成全他们的是苏氏,是全天下人。
温玄不知道,穆振顶着多大的压力?整个穆府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温玄的身世,他既担忧别人怀疑温玄的身份,又怕护不住他。
父亲放心,若是您支持,儿子就能看到希望。”
看到希望,就会更加大胆,或者为了急于求成铤而走险?穆振眼里异常的恐惧。苏氏的态度穆振明白,可是皇权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若想成功,便只能徐徐求之,可是穆然的年纪摆在那里,怎么能不被怀疑等到那一天?
“什么我都可以放手,唯独报仇和她!父亲不用劝我,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穆振情绪有点激动,猛地将书桌上的一起拂到地上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他,“你一定要一意孤行?这样害了你害了她。”
“是!”温玄站起来,他知道与父亲相悖这一日总要来,他们之间不是互相说服互相退步,在这两件事上,温玄不会退步。
穆振手一挥,‘啪’!清脆的把掌声响起,温玄的脸动也没动,“你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父亲对待我和轻舟的事,我希望您能和对待我报仇一样宽容。父亲曾放弃心爱之人,您后悔吗?”
穆振一愣,随后伤心愤怒在脸上交替,“不许提她。”
“不提,父亲就好受了吗?我不会走你的老路,谁想分开我们,我就让谁好看。”温玄这话说的阴冷无比。
“你在威胁我?”穆振瞬间暴起,又重重给了温玄一脚,“我白养你了?”
“养恩我记,但是轻舟我绝不放手,除非我死。”温玄严重坚定,看穆振的眼色都变了。他像是中了魔咒一样。
穆振气急,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上家法。”
门外的家仆愣了愣,“老爷.....”
“快去,通知上家法。”
“是,”门外脚步声匆匆离开。
温玄蠕动嘴角,最后甩袖出了门。
穆振指着他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
温玄一路去了祠堂,上家法,他懂,从小到大上了不知道多少次家法。
穆振很快跟了上来,二房的动静并没有引起全府骚动。
进了祠堂,温玄很自觉脱去外套扔在一边,随后拉下中衣,露出肩背,跪在地上,今日他爹不抽他,肯定难以顺气。可他再也不能因为害怕他爹生气就妥协,他必须坚定态度。
穆振走了进来,一眼看见他背上上次为了救穆然受伤留下疤痕。
这个疤痕已经说明温玄为了穆然可以不顾一切,甚至性命。
他眉间微动,迟疑片刻取下堂前的细鞭,这是家法的执行工具,温玄对它的味道很熟悉。一鞭子抽在身上,痛进骨头里。
“你一定要固执己见?”
父子两人对望,时间仿佛停滞,他们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彼此的内心,瞬间达成了某种一致。
穆振颤抖着手,狠狠挥了一鞭子落在温玄的背上,白色中衣上一道血痕赫然显现。
穆振浑身一颤,心虚地看了一眼手上的细鞭,今天要不用这个拿走温玄的半条命,苏昭很快有下一步动作。他已经动手,若不看到点东西,是不会停下来的。
“父亲,动手吧,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温玄压低声音。
见穆振不动,温玄开门喊了一声,这时阿荣进来,他偷偷瞄了一眼温玄的背,压住心疼喊道:“老爷,公子!”
温玄起身拿过细鞭子放在阿荣手里,随后将衣服脱了,背上一条血痕颜色已经发紫,“四十鞭子,一鞭不能少!”
“温玄……”穆振吼道!
“你生我,我还你一条命,若四十鞭子后,我还活着,我与穆家再无瓜葛!”温玄重申一遍!
阿荣手抖了抖:“公子……”
“开始!”温玄命令!
宁谧的夜,风夹着一丝凉意摇摆着厅前的那棵树。
诺大空旷的祠堂回荡鞭子落在背上的特殊声音,让人听了战栗不停!
阿荣边打边哭边求饶,奈何穆振眼角直跳却不松口,温玄则时不时跟着鞭声发出的哼声。
这声音沉闷压抑,好似害怕被穆然听见!
这时,穆然一梦惊醒,发现含烟还在灯下刺绣。
翻来覆去穆然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希望温玄能陪她,光明正大的陪。
想到温玄她兴奋的更加睡不着了,于是盘腿坐在床上,拿起晚上挑选的玉继续为温玄制腰带。
她放下一块碧玉,拿起一块羊脂玉,“含烟,你帮我看看哪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