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还怕婶子抢了你赚钱的营生啊。”李婶笑嘻嘻的打趣一句，才道：“那边的小白菜，这边的茄子都卖。” 柳雅看看还在地里的小白菜，长得确实不错，都很嫩。再看看刚刚摘下来的茄子，梗上还带着小尖刺，也是很新鲜的。便问道：“茄子要二斤吧，小白菜做个汤，有半斤就够了。都是怎么卖的？” 柳雅故意先说了要买的斤数，然后才问了价钱，就是为了让李婶知道，她是真心要在这儿买菜了。 李婶也不是愚钝的妇人，不然也不能把个家里经营起来。忙笑道：“茄子三文钱一斤，小白菜是四文钱一斤。这都是刚刚采摘的，婶子可不会多算你一分钱的，也实在没法便宜了。不过，婶子再给你盛半碗酱，你回家正好焖茄子。” 其实柳雅可不是为了占便宜才来的的。不过听李婶话说得很实在，没有奚落的意思，也觉得她这是会做生意。毕竟乡里乡亲的，也不是只有她一家卖菜，多给些优惠自然就人缘好。自家种的菜不出院就能换成钱，也是不错的。 柳雅谢过了，也没有太不好意思。毕竟她连价钱都没有比较，就只来了李家，买东西掏钱也爽快，算是个不错的顾客呢。 李婶称好了茄子和小白菜，又进屋去盛了半碗酱出来。虽然只有小半碗，不过那酱可是农家豆瓣酱，闻着香味很足。 李婶把酱碗用一小块红布盖上了，和茄子、小白菜都装在一个篮子里，交给柳雅的时候还笑道：“雅儿啊，这篮子还是你姐姐早上刚刚送回来的呢。下次不急着送了，你买菜的时候拿回来就行了。” “嗯，我记得下次从家里带着个篮子就好了，可不能总用李婶家的。看你家有啥急用，没得使。”柳雅说完，掏出八文钱交到了李婶的手里，提着篮子就准备出门回家了。 走到门口，李婶好像才想起什么似的，把柳雅叫住了：“雅儿啊，婶子想问问你，昨天树儿在你三婶家闹腾，听说把鸡窝都掀了，最后你真答应赔钱了？” “嗯。”柳雅答应着，却没往心里去。 毕竟这事闹腾的不算小，这小山村本来就有一帮人爱嚼舌根，估计昨天她从三婶家出来，这事就全村都知道了。 李婶见柳雅答应了，急着走两步来到柳雅面前，低声又问道：“那你和你大姐咋商量的，还是直接瞒着她了？你大姐今天听人一说急得都哭了，挨家挨户的去借钱，都没借着。” “啊？我大姐出来借钱了？”柳雅一愣，没想到柳絮儿会干这事啊。 柳雅昨天故意不告诉柳絮儿，就是不想让她担心，琢磨着自己有办法赚钱，就把这一百文赔了算了。 而且柳雅已经打定主意，虽然赔了钱，可是也不会让三婶家的柳冬梅好过。所以这事就更不能让柳絮儿知道了。以免自己要对柳冬梅动手的时候，柳絮儿再出来拦着。 可是柳雅万万没想到，柳絮儿从别人那听到了这事，会自作主张的出来借钱。这事怎么说来，也得等她回家之后问清楚了再做吧。 “李婶，我得赶紧回去了。”柳雅说完，也顾不上别的，抱着篮子撒腿就往家跑。 李婶在身后还叫着叮嘱一声：“可慢点跑呀，别摔着了。” 可柳雅一颗心急得要命，根本连答应一声都忘了。只是跑的飞快。 刚回到家，还没进院就听着柳絮儿抽抽搭搭的哭声和小树儿的喝斥声：“我没错，不给他们家赔钱。大不了，去见官吧。” 柳雅听着，脚步一顿，就没有立刻进门，而是平复了一下呼吸，站在门外听着。 又听柳絮儿哭道：“树儿啊，你咋这么犟！昨天要不是你去惹祸，咱们家能一下子就背了债吗？雅儿也是的，怎么不声不响的，就答应赔了这么多的钱啊。我还当……还当她真的不傻了，也厉害了，这事就算了。” 然后还传来柳达成在屋里喊话的声音：“都别说了，错了就要认。一个鸡窝，树儿去给你三婶家重新盖上就好了。何必这么吵吵嚷嚷、哭哭咧咧的。看一会儿雅儿回来了，都不许再提。再不济，就赔钱还能咋样呢。” “赔钱赔钱，爹啊，你拿啥赔钱？咱家才吃了一顿饱饭，怎么就忘了本了吗？”柳絮儿还是哭，听着好像天要塌了似的。 柳雅听不下去了，一推门走了进来，说道：“没事，这一百文是我答应的，我自然能想法子赔给他们家。” 柳絮儿听着柳雅的声音一回头，随即就看到了柳雅手里提着装菜的篮子。也不知道是那根筋搭错了，柳絮儿竟然叫了一声，然后就朝柳雅扑了过来。 柳絮儿这一下倒是把柳雅给弄楞了，随即就感觉胳膊被狠狠的一扯，手里的篮子掉在了地上，菜都洒了没事，那装着酱的碗也掉在地上摔碎了。 这还不算，柳絮儿又使劲儿的在柳雅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哭喊道：“买菜买菜，你这个馋嘴的傻丫头。以前咱家穷，也什么都紧着你一个人吃。你还扔了土坷垃在锅里，让全家都挨饿。现在说是好了、不傻了吧，可是会弄点钱了，却一天天地这么买、这么吃，一文钱都攒不下，这个家眼看就要给你吃光了。现在还答应人家赔钱，背了债，还有心思吃呢？这日子可咋过？可咋过！” 柳絮儿这一下拧的可不轻，加上柳雅是没有防备，被拧的生疼。 柳雅何时吃过这样的亏，当下手腕一翻，将柳絮儿的手臂抓住，一个过肩摔将她撂倒在地上。 不过，柳雅还不至于因为被拧了一下，就到了头脑发热的地步。所以摔下柳絮儿的时候手里收了劲儿，算是将她仍在地上的，并不会摔坏了她。 可这下却把柳絮儿给吓坏了，坐在地上半天没吭声，傻傻的看着柳雅，身子哆嗦起来。 柳雅没有理会柳絮儿发愣的模样，挽起衣袖看了一眼，就见手臂上一块淤青的指头印已经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