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午柳絮儿也要用山羊驮饭菜给顾师傅送过去，所以柳雅就只能牵着山羊小白走了。小白虽然比小黑还大半个月，可是骨架明显没有小黑大，所以驮得东西也比小黑少一些，走路也有些慢。 柳雅还得一路牵着它，以防它到处乱跑耽误了功夫。刚刚牵着小白出门，竟然就遇上了王家的大小子走过来。 王家大小子手里还抱着个大冬瓜，黝黑的脸上都见汗了，可见这冬瓜不轻呢。他一见柳雅就打招呼道：“柳家妹子，这是我家地里种的冬瓜，摘一个给你们家尝尝鲜。” 柳雅连声道谢，迎了过来。可是要伸手接冬瓜吧，又怕小白跑掉。只得道：“谢谢你了。麻烦你送到院子里去吧。我得牵着羊出门了，这羊还不熟，所以不能松手，我就不接你了。” 大小子看了看那只小白山羊，道：“羊哪有不听话的？我家的羊从小都没有拴过，只要一吆喝它就回来了。你这样不行，你等等，我教你赶羊的法子。” 说完，抱着大冬瓜就进了门，把冬瓜往地上一放，又跟柳絮儿和柳达成打了个招呼，就又出门朝柳雅来了。 柳雅本来不打算等着，可是见王家大小子挺热心，也就只得多站了一会儿。 大小子过来直接把柳雅手里的绳套接过去了，再把小白脖子上的结打开，道：“往哪儿去啊？我帮你赶上一段吧。” 柳雅就道：“过山，去那边的小水铺。”说完，眼睛一亮，问王家大小子：“你今天还有别的事不？要是没事，替王大叔来上工怎么样？” 王家大小子楞了一下，然后露出喜色，问道：“柳家妹子，你是说我能替我爹帮你家做工？” 柳雅点点头道：“春妞家里有事回去了，我们这边实在是忙不过来。要是你家里的地不用照看，你就过来帮忙吧。我给你和你爹算一样的工钱。” 王家大小子眼神热切的道：“地里没事了，庄稼种上了就是靠天吃饭，不长虫子基本不用理会的。我跟你去上工吧。我爹还念叨着，嫌他的腿好的慢，怕丢了你们家的这份活。要是你不嫌我力气小，我就替我爹好好的干活，还能让他多休养几天。” 柳雅看看王家大小子，个子比自己高出一大截，也不算矮了。而且长得很壮实，应该是常年在地里劳作的结果。柳雅知道，王成名不在家的时候，都是这大小子一个人忙着地里的活，还要顾着两个弟弟，肯定也是很懂事的。 因而，柳雅就道：“其实，我家这铺子挺缺人手的，要是你也能来帮忙，我也一样给你算工钱。而且我不会耽误你们去地里干活，如果真的到了忙的时候，给你们放一、两天假也是可以的。” “行行。”王家大小子赶紧答应道：“我本来琢磨着，让我爹在家歇一阵子，我去镇上做工呢。可是爹说我年纪小，找不到合适的活，还容易被欺负。而且，就算是找到了肯用我的人家，工钱肯定是特别少的。可是看着爹总是那么辛苦，我心里也难受。如果你们家肯用我，我拿一半的工钱就行。” 柳雅道：“我不会在意年纪大小的，而且我铺子里也没有多少力气活，你可以和你爹两个分担着来。重要的就是勤快，而且不能乱说话。有时候应答不上来的，就装哑巴也不能怠慢了客人。再就是对咱们村里的人，不能什么都说。我的铺子好与坏、是不是赚钱都是我们家的事，不要随便跟村里的人张扬，行么？” “我懂我懂。”大小子赶紧答应着，然后就一脸笑呵呵的吆喝着羊往前走了。 别说，或许是因为他们家养着羊的关系，大小子对赶羊挺在行的。虽然没有再用绳子拴着，羊儿也会乱跑，但是大小子吆喝一声，再学着羊“咩咩”的叫两声，那只已经跑到路边啃青草的羊就跑回来了。 虽然也会浪费一点时间，但羊是边走边吃的，追上来的时候也不慢，基本和正常走路的速度差不多，确实比之前让柳雅一路牵着走要省劲儿多了。 走了一段路，眼看要出村儿了，柳雅又问道：“那你就这样跟我去铺子，都不用回家跟你爹、你弟弟说一声吗？” 大小子就道：“没事，我已经长大了，爹不怎么管我的。回家的时候再告诉他就行了。弟弟也不会出来找我的，他们知道我要么是去地里干活，要么是去山上玩儿了，不怎么惦记我。” 其实山里的孩子大多数都是这样的，早上吃过一口饭，就跑的没影了，不到晚上黑了天不会回来。有时候中午饿了，也回家吃口饭，可能下午又跑了。有的干脆就是几个小伙伴在山上找野鸡蛋烤着吃，或是直接挖山药、摘野果，总之不会挨饿就是了。晚上回家的时候，还经常能带着蘑菇之类的山珍，所以家里人也不问、也不惦记。 柳雅又问了他的名字，总不能就一直“大小子”、“二小子”、“三小子”的称呼吧。毕竟现在大小子也算是她的预备员工了，得有个正式的称呼。 大小子就回答道：“我叫小东，二弟叫小南，三弟小小北。我爹说，当初我娘还盼着再给我们生个妹妹，叫小西。只可惜娘亲生小北的时候就出事了。”说完，也是一阵的神情黯然。 柳雅便劝了他几句，告诉他日子会好起来的，现在一家人过得幸福，他娘亲在天上看着他们一家也就安心了。 王小东道：“其实，我也挺羡慕你家柳树儿的。他可是除了吴家孩子之外，唯一能够到镇上去读书的。嘎子和我家小南要好，说是也和你家柳树儿学了识字。还说要来年也去考镇上的学堂。我都这么大了，怕是学不会了。不过我想多赚点钱，也供我两个弟弟去学堂。” 柳雅听了，叹了口气。她没有能力把这些孩子都教会读书，也没有那个时间。可是她知道，村里其实有很多孩子看着小树儿能够出去读书，是打从心眼儿里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