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宁和东子听不懂，柳雅也无心去跟他们解释什么。反正这种官面上的事情，这种所谓的百姓疾苦，估计连百姓自己都意识不到。 越是缺乏思想、缺少自主意识的人，就越是容易被生活所麻痹。 柳雅又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宣传女权、激进思想的积极分子，她能够做好自己也就足够了。 柳雅索性专心把视线放在那些临街的铺面上，不关心国家大事、百姓生计，她倒是可以关心一下自己的荷包了。 能够把铺面开到京城来，或是开在京城附近的重要城镇，也是柳雅的目标之一。 别说，逛了一圈之后，还真的给柳雅找到了一间小馆子，门面不大，但里面收拾的整齐干净。靠着墙壁四周有几张小方桌，中央留出空位，搭出了一个半圆形的小台子。 光是这么个大堂的设计，就让柳雅觉得新鲜，忍不住驻足多看了几眼。 继而，柳雅的视线就落在了掌柜的柜台上面，一根红色的绒绳吊着一块小木牌。木牌是原色的，用墨笔写了一“雅”字。 柳雅看见了，用胳膊肘拐了拐身边的秋影，朝里面努努嘴。 秋影一笑，低声道：“早知道了。这个馆子开在两个月之前吧，马六也跟我打过招呼，说是让我挑几个精明的人在这里当伙计。” “那这里已经是……”柳雅说着，里面跑出一个人来，一见柳雅就笑着，道：“二姐，真是你啊。我在里面抹桌子，往外这么一瞄，就看到像是你呢。” 柳雅也吃惊不已，看了看秋影，问道：“你挑来的精明人，就是嘎子？” 柳雅实在没有想到，这店里的伙计竟然是她从屏山村带出来的嘎子。他也是小树儿最要好的朋友。 当初柳家在屏山村还是最穷的一户时，嘎子就和小树儿不见外。后来柳家盖新房，嘎子跑前跑后的忙活。 一直到柳絮儿被吴家人抢走了，嘎子也是最先站出来的几个人之一。所以说，嘎子和柳家、和小树儿，甚至和柳雅都是缘分不浅的。 秋影摇摇头，笑道：“这是马六哥亲自挑选的，他不是我手下的人。我的人啊，听说在后面当厨子呢。” 柳雅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她当初带嘎子和王小东出来，是为了栽培他们，可不是想要让他们跟着秋影做探子的。 人，当初也是直接交给了马六，没有交给秋影。所以，柳雅刚才还真怕秋影是把嘎子这孩子给拉上了探子的这条路。 倒不是说做密探有什么不好，只不过柳雅觉得，不应该让小树儿的朋友和暗黑的一面有任何牵连。这也是为了小树儿着想吧。 嘎子也笑着道：“我只见过秋影姐姐一回，马六哥说我来了这，要和她派来的人好好照应着，把这个点开好。” 柳雅就笑着走了进去，指着中间的那个半圆形的台子，问道：“那这个是干嘛用的？跳舞啊？” “说书的。”嘎子说完，还走上那个一尺来高的台子，把手里的白布往手臂上一搭，来了个亮相。 但是张了张口，他就笑场了。然后摇着头跳下来，说道：“不行不行，我可学不来那说书的老爷爷。不过，这里的书可不是一般的书，外面的人可听不到的。二姐，你猜是什么书？” 柳雅摇摇头，道：“我怎么知道这里说书的说什么？你又不能学一段。” 嘎子笑着道：“这是马六哥的主意，说是只说咱们自家的书。就是你让蒋公子写的那几本，特意找了个有名的说书先生，专门在这里开讲。每天中午、下午和晚上各一场；三本书轮着讲，每天讲一段。想听全本的，明儿还得接着来。来了您不能干坐着吧？茶水免费随便喝，瓜子也不要钱，但是这位子嘛，值钱了。现在，一到了开讲的时候，这里可是一票难求。” 柳雅听了觉得新鲜，数了数这围着墙壁的一圈桌椅。 分别是左右各两张八仙桌，一共四张八仙桌能做三十二位客人；正中央还有两张方桌，每张方桌能坐四位客人。 总的算来，这大堂里客满的话，也就是坐下四十位客人。瓜子、茶水还免费？那赚的是什么钱？ 嘎子就继续道：“来的客人呢，座位都是花钱买来的。您看看现在没有人，那是没到开讲的时候。等到了时间，花钱包了座位的客人就该到了。每包一次是一个月，下个月您还想坐这儿听，那就要大家一起喊价。价钱高的做主位，低一点的做次位，位置不同吧，价钱不一样。不过从第一个月开始，票价是最低的，后来每个月都是水涨船高。” 说着，嘎子来到中间的那两张方桌，指着两张主位说道：“二姐您看，这两位子是咱们店里现在最高价儿的了。上个月的叫价是十二两银子包一个月，这个月眼看到月底了，再叫价的时候，估计能喊到十五两了。约莫着，到了哪本书讲完的那个月，重新开讲的时候价钱还会低一点，等到客人听进去了，每天不听一段就心里痒痒的时候，价钱可就又上来了。” 柳雅听完就笑了，道：“真心没想到，马六的脑瓜子这么灵。在这种热闹繁华的城镇里，最不缺的就是花钱的金主，就差在少了新鲜地方让他们去花销。等到赌和嫖都玩腻了，听书、喝茶才是真正的消遣。” 嘎子把手一拍，道：“二姐说的对啊，马六哥也是这么个说法。他还说，这么个馆子只能在京城这样繁华的地方才能开的起来。若是小城镇，那是万万不行的。” 柳雅在大厅转了一圈，就问道：“那平时不讲书的时候，都是这么冷冷清清的？” 嘎子摇头道：“也不是啊。讲书的时间就是两刻钟，平时客人可以来吃饭的。不过，咱家没有酒，只有茶。而且菜也都是下饭菜，没有太过花哨的品味菜。” 柳雅听了，微微一笑，道：“这也真是个好主意。这又是谁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