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赞这个办法好，秀宁和东子听了，又不明白了。 东子皱了皱眉头，问道：“都说无酒不成席。为什么主子您还赞这里没酒反而好呢？” 柳雅抬手在东子的脑门上敲了一记，才道：“吃饭的时候喝点小酒，三五个好友说说话，那时间就过的飞快，往往一聊起来就是个把时辰。但如果吃饭的时候喝茶，就有些不对路子了。所以说，食客因为没有酒，就会吃的比平时快许多；吃的又是下饭菜，很容易就吃饱了，吃好就走，也不会耽误这里说书开场的时间。懂了吗？” 东子这才恍然大悟，道：“哦，这样一来，讲评书的时候吃饭的客人差不多都走了，各自包了座位的客人也不会被人占座了。” 柳雅点点头，道：“对，就是这个道理。” 说白了，这里的小馆子平时就是一间快餐店，供应简单好吃的饭食，走过路过的食客都可以来吃饭。 而到了讲书的时间，这里又是一票难求的包场，可以说是把时间、空间都最大限度的利用上了。 嘎子听柳雅给东子解释完，就笑着道：“二姐说的对。这不是快要到下午开场讲书的时间了嘛，所以提前就不招待客人进来吃饭了。最后一桌的食客走了，我就忙着擦桌子收拾，然后各桌摆上茶水和瓜子，专等着听书的客人来了。” 柳雅赞许的拍拍嘎子的肩膀，道：“想不到你这么机灵呢。这里的掌柜的是你吧？” 嘎子笑着摇摇头道：“我也不算是掌柜的，就是按照马六哥的意思，把这里的一切都安排下去而已。平时我都在前面招呼客人、收拾桌子，算是个伙计兼杂役吧。不过为了收钱方便、不出岔子，我特意找了个帐房帮我算帐。但是讲书的时间他是不用在的，因为都是固定的客人嘛，我一个人招呼就够了。” 柳雅知道，这是嘎子谦虚的说词。其实马六安排他到这里来，他又能够把这里开起来，按部就班的安排下去，已经说明他的能力了。 最难得的是嘎子竟然不居傲，没有因为给他一个独立的空间就沾沾自喜、自大起来。 正说着话，就有个锦衣的公子走到了门口。他身后还跟着个小厮。那小厮也是捧着个暖炉，亦步亦趋的跟着。 嘎子一见，朝柳雅点点头，示意她带着秋影他们往后面走。 然后嘎子就赶紧带着笑脸迎了过去，道：“马公子，您今儿来的可早啊。头一个，上座请着。” 说着，嘎子就将这位马公子请到了中间方桌的一个位置上。不过不是最贵的那个主位，看来这是个有钱的主儿，但不是冤大头。 看起来这位马公子派头不小，坐下的时候还用袖子扫了两下桌面，道：“今儿桌子还挺亮堂的，没见着油星。” 嘎子赶紧道：“马公子真是会开玩笑。您坐的桌子、位子，我都是用白布擦三遍，用香纸蹭一遍，别说油星了，就连一个灰尘沫都没有。您稍等，我再给您加个垫子去，天凉了，背后靠着点，舒服。” 说完，嘎子赶紧往后跑，然后就双手托着个大红色的绒布靠垫跑回来了。还一手扶着这位马公子的胳膊，一边把这垫子给马公子放在身后。 这下子，马公子才觉得有面子，倍儿精神。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了桌上。 嘎子笑着收了，又问道：“马公子，今儿的免费茶水是毛尖，我立马给您上一壶。” “小子，刚刚觉得你会来事，怎么又不机灵了？本公子不是说了，不要你这儿免费的茶水吗？碧螺春，碧螺春。还有，不要豆沙糕，来桂花糕，京城金桂斋的桂花糕。” 嘎子见马公子脸色沉下来，立马就躬着身子点头，道：“有有，京城金桂斋的桂花糕，一早上我亲自过去买的。排着队才买来二斤，我立马给您拿去。” 说完，嘎子又跑了，小跑回来，手里托着个红漆托盘。上面是一壶碧螺春，一盘桂花糕。 柳雅和秋影他们在后面站着，从帘子缝往外瞧。 东子就轻轻的撇嘴，道：“嘎子这小子真行，要是换成了我，都没他这么狗腿。” 柳雅瞪他一眼，道：“京城附近不比别的地方，这里能叫的上号的公子、少爷们，必定背景都不会浅了。弄不好，还可能是哪个朝廷一品大员的亲戚呢。所以说，嘎子这样做没错，而且够机灵。” 秋影也点点头，道：“主子说的没错，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有时候越是小人得志，越是难伺候，又爱记仇。这种人的最不起，但也好答对。只要是捧着，往高处捧，那就好处多多的。” 陆续的，前面又来了赵公子、董少爷的，渐渐的就把前面的大厅坐满了。 四十个人，跟要上课似的，都对着那中间的台子坐好。 不过每张桌的客人之间，有的有交流，有的不说话。有人吃喝着免费的瓜子和茶水，有人特意叫了矜贵的东西，还不时的有人打赏。 但嘎子在这些客人中间，转来转去的如鱼得水，对每个客人都热情周到，还不时的夸赞一下这个，又捧捧那个。说的都是漂亮话，但听起来让人觉得特别中肯。 柳雅不由得暗自赞许，觉得嘎子这小子真是出息的不错。 要知道，能把这些个有钱又傲气，而且还是闲散无事的富家公子凑合到一起，还要左右逢迎做到滴水不漏，实在不容易。 看了一会儿，柳雅知道嘎子做的是游刃有余，就完全放心了。 而且这么算起来，这间小馆子的生意可谓是“红红火火、日进斗金”了。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进来个老头，往中央的台子上一站，清了清嗓子就开始说书。 说的还真是柳雅列了大纲，让蒋子滔写的那本书。 不过现在已经是讲到了中段，柳雅只是记得个大概，还真没听过这完整版的。现在细细听起来，觉得也挺有意思。